、敌……敌袭……”
之前那名最活跃的年轻士兵被吓傻了,但他好歹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于是他慌里慌张地拨开了自己死去同伴的尸体,从角落里拖出了一台手摇式的魔法警报器,他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只要将事先备好的魔法结晶塞进凹槽,然后快速转动侧面的曲柄,就能够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按理来说,每一个岗哨当中,都有一台类似的警报器,除此之外士兵们也都配备了用于示警的哨子,但为什么自己一点警示性的声音也没听到?是魔法么?
士兵来不及思考太多,他哆嗦着将一块准备好的魔法结晶嵌入了警报器的凹槽,随后便握住了曲柄,开始用力摇动。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在响起,然而令他不解的是,在这如此明显的警报声中,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属于友方的回应,黑夜所给予他的回答,只有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以及一具具倒下的身影。
附近传来了零零散散的几声结晶铳射击声,但随着袭击者们新一轮的射击开始,那些敢于还击的士兵也很快失去了声息。
作为岗亭当中的幸存者,这名年轻人已经失了分寸,他无法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于是在又摇动了两下警报器后,便颤抖着抓起了自己的结晶铳,他缩着身体来到了边缘位置,小心翼翼地透过设置在墙面上的观察孔向外窥探。
于是,之前老兵所描述过的画面,真切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看见,一个又一个笔挺的黑色身影正从树林当中走出,他们抱着形似结晶铳的武器,踏着无声的步伐,于那极度反常的寂静当中,朝着自己的方向快速推进,而在他们的身旁,则有一个身影异常显眼。
那是一名施法者,他右手拄着手杖,左手则捧着一本摊开的法术书,法术书上散发着黯淡的黄色光芒,这让他在黑夜中变得无比显眼。
就像是知道有人在窥探自己一样,那名施法者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杖,就这样指向了远处年轻士兵藏身的岗亭。
在黑夜的凝视下,一道剧烈的震荡突然作用在了岗亭上方,被法委会简单命名为“重压”的河谷级杀伤魔法直接作用在了岗亭的上方。
就仿佛被无形的巨人狠狠踩了一脚那样,争做岗亭在刹那间崩毁坍塌,而那道惴惴不安窥探外界的目光,自然也被彻底掩埋、碾碎于其中。
这或许并不算是正式战争的开始,但却是死亡之神在梦醒前无意间露出的微笑。
没有多少人会知道孤狼岭在这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对这一行动拥有知情权的不过寥寥数人,除却恩斯特家族的几名重要掌权者外,能够知晓这一行动安排的,便只有几名高级军官而已,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即均与恩斯特家族有着密切的联系……
多年以来,恩斯特家族的痕迹早已深深地渗透进了沃特尔王国的各个领域里,其中军队,毫无疑问是他们的扎根之地。
尽管拥有“三爪猎鹰”之称的王国元帅泽克·恩斯特已经退休,但其本人的风格、魅力以及战术思想,仍旧在深刻地影响着沃特尔王国的军人们,而高原猎兵团,则是泽克元帅“新战术”思想最为具象化的体现。
“先生们,毫无疑问,计划实行的非常成功。”
在已经改换了主人的孤狼岭军营中,一名身穿深色大衣的猎兵团军官对着自己的同伴露出了笑容:“这是新式枪械与魔法真正意义上的一次战术配合,正如各位所见,结果非常完美……可以预料,在短时间内,那些平原上的懦夫们将完全无法摸清我们的进攻节奏。”
说罢,他转头看向了一名头戴风帽,身形笔直的男子:“克劳茨先生,您的魔法与创意都非常完美,我将会在后续的报告中对其进行细致整理与分析,用不了多久,王国勋章就会挂在您胸前了。”
“过奖了,其中仍有不少漏洞,纸面理论与具体实施存在偏差,但我会尽快将其完善。”
法师克劳茨的胸口悬挂着一枚金属徽章,其绘制的是狭长陡峭的河谷图案,这表明了他的身份——法委会的河谷级法师,只不过现在,这枚金属徽章的外侧还包裹着一层黑金色的镶边,那是沃特尔王国的国色。
这便意味着,克劳茨已经改换了自己的效忠对象。
“我需要去检查营地的防护仪式,天亮时,德兰人可能会进行例行联系以及探查,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克劳茨便朝着屋内的其他人点了点头,拿起了自己的手杖与魔法书朝外走去。
在法师离开后,房间内的人们均稍稍松了口气。
哪怕是猎鹰团的成员们,也仍旧不太习惯与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师们直接沟通。
之前那名军官扯了扯自己大衣的领子:“克劳茨先生人还是不错的,对吧?”
他抬起手,在桌面上用力地敲了两下,随后说道:“那么现在,我们便需要开始等待了。先生们请原谅我再重复一次,我与诸位都忠于王国,但我们来到此处的目标并非为了彰显王国的威严。”
“在接下来的四天内,无论外界发生何等变化,我们都只需要遵循一个命令——保持低调,固守孤狼岭,直到后续命令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