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捧着漏勺,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他那微白的手臂沾些许的炭灰,颀长的身形与低矮简陋厨房格格不入。他的一双长眉、眉下一双眼也是矜贵而秀气的,蓦然沾厨灰显得有点突兀。
阿弗心念微动。
她之前独自住在这里时,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能跟她同耕同,同饭同眠的庄稼汉子罢。
为什么老天爷要赐给她这样一个赵槃?
阿弗掏出手帕来,想替男子拭一拭额角的细汗。
然手臂凝滞一会儿,终是又收回去。
她恍然觉得,赵槃应该不可能真心喜欢她。
他眼下兴致尚在,愿意陪着她,却不可能一辈子不娶正经的贵女为妻。即便他自己愿意,朝政上也不会允许。
她暗暗叹口气。
赵槃将鱼呈汤装盘,问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阿弗露出一丝清淡的笑容,“想你怎么会有这么的厨艺。”
“我厨艺不。”他略略莞尔,“是你饿。”
……
他们两人都不太能喝酒,所以酒有没有也无所谓。但是阿弗喜欢一边吃饭一边喝汤,即便没汤就着水也行,要不然喉咙就会干干的。
恰巧今日赵槃还做汤。
饭桌上,阿弗吃得很安静。
她其实欢喜时话很多,对喜欢的人话也很多。可赵槃是皇族,食不言寝不语,平日用膳都是有专人布菜的,跟他同食就有股莫名的压力。
阿弗借着夹菜的契机瞄着赵槃。他容貌,修养也,吃这么半晌一下筷碰碗的叮叮声都没有。
——她心里暗暗纳闷这么会有这样的人。
赵槃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撂下筷子,正与她四目对视,“吃到嘴边。”
阿弗大为窘迫,忙不迭地拿手绢随手擦擦。
“哦。”她假装平淡地说道。
赵槃唇角微微扬起,“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阿弗垂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夹着米饭,“没有啊。”
“没有?”他拖着尾音。
阿弗沉声道,“我能有什么话对你说。”
他哦一声,有点失望。
阿弗没再理他,低头扒着饭。
两人气氛略微凝滞。
就在这时,一只白羽毛的飞鸽扑棱着翅膀停在窗边,咕咕咕地轻叫。
阿弗正纳闷这地方怎么忽然有鸽子,见鸽子腿上绑个小小的信筒,原来那是一只信鸽。
赵槃解下信,端详半晌,脸色略微有些阴沉。他沉声问,“阿弗,你这里有没有笔墨?”
阿弗想一下,去卧房把之前她自己用的小砚台和毛笔找出来,那毛笔早已干硬如柴,墨迹都快沾不上。
赵槃道句,“无妨。”
他取点水缓缓晕开笔尖,随手在纸条上写几个细楷字,挥手放飞信鸽。
阿弗心下惴惴,“殿下,是有什么麻烦吗?”
赵槃瞥着她的面庞,冷峻眉眼又缓缓恢复温柔。
“沈兴坐不住。”他解释说,“兵马司的人来报,沈家正四处联络势力,调兵遣将,可能意图对兵逼皇城。”
阿弗道,“是因为他以为你遇刺,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是吗?”
赵槃微微点点头,“这一仗,还有的打。”
作者有话要说:啊,就喜欢这种平平淡淡的小爱情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出自孔子及其弟子《论语·先进·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当年学这篇课文时一眼就记住了,太美了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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