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在书桌前与作业搏斗。
一个勤勉的大一新生在开学第四天喜提早八缺勤,记录考勤的学姐痛心疾首:学妹,是什么导致了你的堕落!
我单手拍摄右手绷带照一张,点击发送。
学姐由痛心疾首变为释然开怀:外地人?习惯就好,下次腿没受伤还是要出勤哈。
腿受伤但可以坐轮椅的话,也要来。
横滨对居民的品质要求中,首当其中的便是“坚韧不拔”。
指上班上学的地铁被黑手党炸了也能踩自行车疾驰擦点打卡的顽强精神。
我认为这项制度很不合理,黑手党怎么了,黑手党不用支付劳动人民的误工费吗?
横滨是一座很有人情味的城市,具体表现为横滨企业允许员工在请假理由中填写“小区被选成黑手党火拼的地点救命我出不了门”、“误把某橘发男子认成尚在发育期的初中生,被可疑的黑衣人上门警告我好怕”、“拾金不昧捡起地上的柠檬送进警局,被警察以袭警罪抓捕了怎么办”等等,且不扣全勤奖。
比起他们,我的请假理由太过逊色不够酷炫,难怪学姐一脸淡然。
我:对不起,我是个无知的外地人.jpg
课可以不上,作业不可以不写,我坐在书桌前,别别扭扭地用左手握笔。
左撇子是个特别时髦的属性,不仅在侦探业务中时常出现,也是扮猪吃老虎的一大利器。
比如某打网球的越前姓男子,初次登场右手握拍,在与对手你来我往一番、听对方留下“小鬼你也就那样”的挑衅之言后,不屑一笑,将右手的球拍换到左手,漠然道:不好意思,左手才是我的惯用手。
装逼于无形,嘲讽二字不必说出口便令对手和观众倒吸一口凉气,运动番主角气息展露无遗。
但假如他是右撇子,初登场却用左手拿球拍,观众们的敬佩则会被吐槽取代:至于吗,装得也太刻意了。
“这便是右撇子与左撇子的区别。”
我对土匪说:“侦探也一样,大声说出‘犯人是左撇子’可以得到围观群众的惊叹声;说出‘犯人是右撇子’则只会收到你是智障吗的无语目光,何其不公!”
我说这些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是——私密马赛我左手写不了字,作业可不可以延后一周再交?
卑微.jpg
当我走投无路,开始琢磨把作业撕碎并嫁祸给土匪的阴谋可不可行时,公寓的门铃悠悠响起。
我蒙获大赦般丢下笔,跑去开门:“来了来了。”
门口站着我的监护人和两个蹭饭的。
太宰治一脸大受打击地捂住心口:“蹭饭的……我在栗子心里竟然只是个蹭饭的……说好的和我天下第一好呢?”
织田作之助:浮夸了,太宰。
我:“太宰先生,你欠我委托费这事我能一直记到我入土。”
太宰治:“不要嘛,记到我入
土多好(),说不定今天下午你就能忘了。
他对他的死期很有自信。(大拇指.jpg)
我用异能扫了他两眼(),面露鄙夷:“你个大骗子。”
他生命力旺盛得与某种活跃在别人家厨房的小动物一模一样。
我家厨房?我家厨房是饥荒年代。
坂口安吾打断了这段如果无人制止将一直持续下去的弱智对话,说明来意。
首先,他作为我在横滨的监护人,代表异能特务科慰问进入横滨没几天便遇袭住院的可怜异能者,再三保证横滨是一座对异能力者十分友好的城市,绝对没有排斥外地人的歧视行为。
——俄罗斯人除外。
我:这不是已经把歧视赤.裸.裸说出口了吗?
其次,他是来请我吃饭的。
“总算能在两个会议中间抽出一顿饭的空闲。”坂口安吾露出社畜升天的安详神色,“算起来我已经五个月没下班了……哈哈,五个月……”
我:警察吗?我家门口疑似出现丧尸变异行为,是的,当事人神志不清,快要口吐白沫了。
好惨一社畜,简直是行走的地狱工坊活招牌,异能特务科的人事是不是一个来应聘的应届生都招不到?
难怪樋口一叶手握高学历却宁可给黑手党打工,编制这么香的东西如果人们不要,肯定是因为其中藏着巨大的加班陷阱!
我十分同情安吾先生,并愉快地答应了他的请客邀约。
有饭吃的好事,错过是王八。
“是迟到了四年的献给栗子的感谢宴哦。”太宰治兴致勃勃地说,“不要客气,尽管把安吾吃穷吧!”
他声音中的兴奋与恶意是隔壁的樋口一叶听了不敢出门的程度。
我庄严地敬了个礼:“幸不辱命。”
坂口安吾:你不会已经用异能看见我破产的结局了吧……
我:(哼歌)(目移)
织田作之助拍了拍坂口安吾的肩膀,老实人说:“能带上我家的五个孩子吗?”
“他们正在生长期,很能吃。”
坂口安吾凝固成灰白石膏像这件事,在场三位都是犯人。
请客地点是坂口安吾提前一月订好的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