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到进车库,再到车子驶出办公大厦,小陈一直是有些懵逼的状态。
检查功课?
他不懂,虽说少爷刚大婚不久,可他娶的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就算他们少爷再怎么能力滔天,也不可能让一个男人怀孕生子,然后给小小少爷辅导功课吧。
再不济就是那个叶家少爷带球来的,让他们少爷喜当爹。
那不是找死。
小陈知道自己现在的想象有多离谱,但也不敢多问,不过后视镜里撑着下巴看夜景的鹤爵看起来心情倒是不错,真是难得。
车子一路平稳到家,宅子灯火通明,驶进庭院便能嗅到满园馥郁的芬芳,还有耳畔清幽的虫鸣。
鹤爵进了大厅,立刻有佣人过来迎接他,接过他手臂上的衣服。
吴妈听到动静,放下手边的活走过来:“少爷回来了。”
鹤爵卷着袖口:“人呢?”
吴妈当然知道他在问谁,笑着伸手往旁边指指:“在那边呢。”
鹤爵的视线跟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靠近沙发的茶几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上面,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鹤爵放轻脚步,走近了才发现他是坐在地毯上的,叶雪理今天穿的是浅蓝色牛仔裤,裤脚卷到七分长,露着骨感纤细的脚踝,脚也赤着,脚面雪白,薄薄的皮肤下覆着浅青色的血管,脚旁边还摞了几本书。
注意到他不悦的神情,吴妈有些着急的解释:“雪少爷本来是跟陆教授一起在房间里看书学习的,后来陆教授走了,雪少爷就不愿意一个人在里面呆着,非要出来,我也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出来在客厅练字了。”
出来练字就算了,偏还喜欢坐在地上,真是个不好的习惯。
鹤爵屈膝半蹲,伸手撩开挡在他脸上的头发,叶雪理睡得很香,呼吸绵长轻浅,垂在眼睑的睫毛浓黑微卷,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强逼着他吃饭,营养似乎略跟了上来,小孩的面色明显没有之前那样纸白,颊边透着层薄薄的粉,唇色也嫩红。
鹤爵盯着他柔软微嘟的唇珠看了会,眸色愈深。
“他今天学的怎么样?”
“雪少爷虽是第一天上课,可进入状态却很快,陆教授夸了他好几次聪明记性好呢。”
因为叶雪理还睡着的原因,两个人说话时都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听着吴妈好像比夸她自己的孩子还要自豪的语气,鹤爵满意的点头,余光瞥到叶雪理手臂下压着的纸张,应该是他今天练的字,便小心抽了出来。
满页的生字,虽然多但却不挤,整整齐齐的排列,都是些基础简单的词汇,一笔一划间看得出初学者的生疏和笨拙,有几个字还缺了两笔,鹤爵看得摇头。
往后继续翻,第二页字便没有那么多,大部分还都是同一个。
因为写了很多,看起来像是特意在练这个字,一行行写下来,到最后字迹已经算是清隽工整。
鹤爵看着这满页的“敛”字,手指用力攥紧,本来光滑的纸面瞬间就变得残破不堪。
吴妈瞅着他蓦然阴郁的表情,小心开口:“少爷,这个字是已经下课后雪少爷特意要求陆教授又教他的,他练得极认真,刚才也是在练这个字的时候累得睡着的。
“是吗。”
鹤爵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把手里揉破的纸撇在了茶几上。
细微的动作吵醒了睡梦中的叶雪理,睫毛颤颤的掀起来,背上的头发也跟着略微摆动,坐起身迷糊的打了个哈欠,抬手在眼睛上轻揉。
意识稍稍清醒些,便感到身旁笼罩着一阵逼人的气压,叶雪理无端有些寒颤,慢慢扭过头。
看到鹤爵寒津津的一双眼睛,叶雪理仅存的那点困意瞬间消失殆尽,小脸白了白,按着地毯往后挪动,直到后背抵到沙发动不了为止。
鹤爵冷眼看着他的小动作,站起身:“地毯是用来踩的,不是用来坐的,谁给你惯出来的这些毛病。”
叶雪理恍惚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低头看着身下柔软的地毯,轻咬一下嘴唇,声音很低的开口:“我喜欢这样,敛敛从来都没有说过我……”
他的声音低如蚊呐,鹤爵没怎么听清,只隐约听到“敛敛”两个字,他觉得最近自己都快对这两个字ptsd了,心里窜起无名的火气,脸色臭的难看:“起来,吃饭。”
说罢直接起身扭头走开。
直到他的背影慢慢走远,周围压抑紧绷的气氛才略有缓和,吴妈虽然不知道鹤爵又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也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只是觉得委屈了叶雪理,这小少爷哪经得住这样的风霜雨雪。
蹲下身把掉在地上的纸捡起来,笑着说:“雪少爷别在意,咱们别在地上坐着了,快起来去吃饭吧。”
叶雪理接过那几张纸,才发现是自己练了一下午的字,可现在却已经被揉成了皱巴巴的废纸。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叶雪理盯着那些字看,看了很久,把它们铺在茶几上用手一点点捋平,可弄了半天却还是不能恢复原样,他觉得有些难过,不明白鹤爵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低落,怕他多想,忙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