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心知承恩公夫人今日怕是多有事情要忙, 便也就不曾久留她们:“来日夫人有空,倒是可以来找我说说话,需要帮忙的时候, 也尽管开口。”
想了想,还送了个好人情:“小苗夫人也一样!”
苗家姐妹二人一起向她见礼:“乔太太若有驱使,但请直言,绝不推辞!”
乔翎“哎”了一声:“这就太客气啦!”
她送两人出去, 同时又把手边承恩公夫人送来的木盒递还回去:“物归原主,夫人带回去吧。”
没等承恩公夫人出言推拒, 她便直截了当道:“王娘子作价十两, 我也只付了十两,至于剩下的那五十万两, 自然有别人替我操心。”
承恩公夫人听得怔住。
小苗氏也不由得回想起今日之事来。
仿佛是越国公夫人签了张契书,叫乌十二郎往别处去兑了五十万两的票据出来?
可是先前据乌十二郎所说, 那五十万两, 的确应该是兑付出来了的啊。
什么人会因为越国公夫人的一个印章,替她支付五十万两这样的巨款?
承恩公夫人主动提醒道:“今日之事牵扯太多, 或多或少都会泄露消息的,太太该有个准备。”
乔翎道:“你放心。”
又说:“收下吧。五十万两, 不好凑呢。”
这话微妙的有点扎心,也叫人羞窘, 小苗氏红了脸, 同姐姐再度谢过越国公夫人。
就此别过。
乔翎望向张玉映, 问一句:“都跟她说啦?”
张玉映轻轻点一下头, 又轻轻说:“娘子的心太软了。”
说到底,王长文的女儿如何,同自家娘子没什么关系的, 结果娘子先是为她得罪承恩公,事后还为她寻了一个好的归处。
乔翎折返回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不能眼看着一个孩子走上错路呀。”
还没等回去,就有梁氏夫人处的人来叫:“夫人请您过去呢。”
乔翎于是叫人知会正院那边的姜迈一声,往梁氏夫人那儿去了。
进屋之后,便见梁氏夫人脸上愠色未消,眉宇间冷色跳跃:“乌十二郎真是活腻了,什么人都敢宰一刀!”
乔翎听得笑了:“放心吧婆婆,没宰到我,有人替我挨刀了。”
梁氏夫人心知她有些来历,闻言面色稍霁,眼见那祸头子歪着头朝自己笑,复又恼怒起来:“告诉你少管闲事、少管闲事,你偏不听!满神的十家公府,我不信乌十二郎敢宰别人!犯到我头上,我要他的命!他就是觉得你是好人,不会赖账,更不会以势压人,才敢这样宰你!”
乔翎满不在乎道:“是啊,所以他现在踢到铁板了嘛。”
……
乌家。
乌留良看着面前那张额度高达五十万两的兑付票据,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瞬间都涌到后脑勺去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乌十二郎见祖父此时神色,就知道是闯了祸,神色惊惶,颤声叫了句:“祖父……”
乌留良没有骂他,因为解决问题比发泄情绪重要的多。
事态紧急,他强行定了心神:“把今日之事的始终细细说与我听。”
乌十二郎心下战栗,又不敢迟疑,遂低下头,一五一十的讲了。
说到越国公夫人愿意出五万两买下王娘子的时候,乌留良便不由得道:“那时候你就该收手的!”
乌十二郎呼吸一窒,有心辩解,乌留良却无心听,摆手道:“继续说。”
再听到越国公夫人往一张空白契书上盖了章,叫他去支取钱款,等他循着地址去了,却被引入了宗正寺之后,他不由得豁然起身,悚然道:“这张兑付凭据是宗正寺给你的?!”
乌十二郎战战兢兢道:“是,是的……”
乌留良只觉毛骨悚然,惊骇之下,甚至于问了一个早就知道的答案:“你收下了?!”
乌十二郎不敢作声了。
乌留良当即传了心腹前来,吩咐几句,旋即带着乌十二郎,往宗正寺去。
门吏倒是还记得乌十二郎,毕竟他上一回来,也就是前不久的事情,他还奇怪呢:“上次的差事没有办完?”
乌留良从亲信手里接过一袋银子,双手递了过去:“小哥劳烦则个,替我们祖孙二人通传一回。”
门吏饶是觉得奇怪,但是看在那袋银子的份上,还是很给面子的说了声:“好。”
过一会儿,门吏出来传话,脸色有些不悦:“我们大人说了,当值的时候,随随便便什么人想见他就能见到吗?回去吧!”
乌留良于是又送了一张银票过去:“劳烦小哥行个方便,去问一问,看那位大人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一见我们呢?”
他说:“我此来并非是私事,而是出于公心,请转告那位大人——乌氏愿意献金二百万两,以资朝廷修建贯通南北的驰道,只是苦于不知该同三省何部接洽,希求那位大人引见……”
门吏被“二百万两”这个数额惊住,再瞥一眼,见是张一百两的银票,脸色终于和缓了几分:“老丈客气,且稍待片刻。”再次进去了。
乌十二郎在旁听着,只觉得从脚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