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中山侯府送了十分厚重的贺礼来,大抵是宫内那场龃龉的后续。婚后第二日世子夫人便递了拜帖,说明日要来府上拜访你。”
乔翎“噢”了一声,又有些心有余悸:幸亏只是去吓唬吓唬淮安侯夫人!
中山侯府在婚宴结束之后,就赶紧投了拜帖,时间也约在了她出狱的第二日,对主家表示了十分的尊重,要是到这儿之后发现新妇又坐牢去了……那可真是不太美妙!
乔翎心下有些庆幸,这时候就听姜裕在后边轻哼一声:“又是替庾显收拾烂摊子吧?中山侯早就该管管他了!”
乔翎微觉惊奇:“你好像挺讨厌他?”
“我们同在弘文馆啊,只是他比我大几届罢了。”
姜裕说:“他这个人品性不好,我不爱跟他来往。中山侯世子与大驸马都是温良之人,偏这个弟弟不成器,一从好笋最后出了根歹竹。”
乔翎皱起一点眉头来,问:“他干什么了?”
“他欺负同窗,尤其是那些没有背景的同窗。”
姜裕神情厌烦,说:“陈续虽然不是东西,受了鲁王之托来欺负谷雨,但起码不算是欺软怕硬,但庾显比他还要烂。因为自己学业不精,所以经常戏弄那些出身不好、但是成绩异常优异的同窗。”
乔翎眉头皱得更紧:“学府的老师们不管吗?”
“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姜裕大抵是思及前事,脸上浮现出一点嘲弄之色来:“太太们其实是很欣赏那个被他欺凌的学生的,也曾经几番制止,但是庾显做事,怎么说呢,他不做那种打断人一条胳膊、伤人一条腿的大恶,只是小小的捉弄人,故意藏起人家的东西来,用自己的富贵来羞辱人,手段很细碎,也很折磨人……”
他这么说的,冷不丁听乔翎森森的问了句:“他现在每天都去上学吗?平时都是走哪条路的?”
姜裕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梁氏夫人就先瞪了她一眼:“你给我安分一点,刚从监狱里出来呢!”
乔翎瞥了她一眼,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句,又给姜裕递了个眼神:“晚点我们私聊!”
姜裕起初一怔,继而精神一振:“好的!”
梁氏夫人于是又本着儿媳妇跟儿子平等的原则瞪了姜裕一眼:“你也给我安分一点,别给我搞进监狱去了!”
姜裕笑吟吟道:“怎么会呢?庾显据说被中山侯府行了家法,已经有些日子没去弘文馆了。”
“是吗,”梁氏夫人倒是才知道这事儿,思忖几瞬,颔首道:“亡羊补牢吧,总算没有酿出什么大祸事来。”
又告诫乔翎:“庾显不是东西是庾显的事,再远一点是他爹娘没有教好,碍不着他嫂嫂什么,世子夫人同我们家还有亲戚,脸面上得过得去,知道吗?”
乔翎面露茫然:“啊?这也是我们的亲戚?”
梁氏夫人懒得细说,递了个眼神给姜裕。
姜裕便任劳任怨的告诉乔翎:“二姑母嫁去了广德侯府毛家,嫂嫂该知道吧?”
乔翎声音清脆的回答:“我知道!”
广德侯夫人姜氏跟小姜氏这姐妹俩,是多么惨烈的对比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姜裕于是便说:“其实毛姑丈并不是老广德侯的嫡长子,而是嫡次子,他是因为嫡亲的兄长亡故,才得以袭爵的。中山侯府的那位世子夫人,正是毛姑丈嫡亲的侄女。”
乔翎不由得“哎”了一声:“能留下一个女儿,说明毛姑丈哥哥离世的时候年纪不会太小吧?”
姜裕一点就透,明白了她的疑惑:“是的,那时候老侯爷还在,那位是世子,因病亡故,其女又是嫡出,按理说也是可以袭爵的,只是老侯爷最终还是选择将爵位给了次子,而不是长孙女。”
他没等乔翎问,便告知她答案:“倒不一定就是老侯爷偏爱儿子,不喜孙女,而是因为这个孙女的生母姓陈——正是鲁王之母、宫里贵妃的亲堂姐。”
乔翎了然道:“看起来,广德侯府很谨慎呢。”
如若叫孙女袭爵,其母又与贵妃和鲁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容易就会陷到夺嫡之战当中去,倒不如索性将爵位给次子,图个清净。
再一想还真是,毛姑丈娶越国公府的女儿,或许也是看中了府上关系简单这一点。
……
天香楼。
越国公府的女婿广德侯正与人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了,半伏在桌子上,大着舌头说些醉话。
广德侯就听对方在自己耳边说:“姐夫,真不是我要搬弄是非,而是那天他们姜家人自己说的……我怎么听说,当初越国公府要许给你的其实是妹妹,最后结亲的时候,却换成了,换成了姐姐啊?”
广德侯迷迷糊糊道:“什么,竟有此事?”
对方说:“枉越国公府也是高门显贵,家里边的女儿居然做出,做出这种事来!”
他声音更低,像是有只虫子在耳朵里爬,叫人痒痒的:“李文和自己喝醉了都说了,是小姜氏与他暗通款曲,越国公府没法子了,才把姐姐许给你的……那婆娘真是眼拙,居然看不上姐夫你,还有越国公府,也太看不起人了……”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