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哥儿被吓地眼睛都不敢转一下, 脑里一片空白,却下意识张开双臂想挡住扑过来的猞猁。
谢景行瞪大眼睛,盯着猞猁身上顺风而动的毛发, 根根入眼,心里盈满绝望和恐惧,今天怎么就恰巧, 他带着屿哥儿来了这里?
眨眼间,周宁、谢定安、双胞胎, 一个个从他脑海里闪现, 感受最深的是身下人颤抖的脊背, 他什么也来不及想, 风呼啸着从耳旁闪过,连血液都应和着疾风在身体里奔涌。
后颈处突然像是有东西冒了出来, 谢景行身体一抽, 一瞬间有了点力气,还来不及做点什么,那股劲又随着后颈冒出的东西全部消失。
谢景行闭眼苦笑,自己这一世本就是白得来的, 没了只能怪自己命该如此,自己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他却不敢深想,到时谢定安和周宁会多难过。
还有屿哥儿, 他明明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走,今日却要陪他殒命在此。
“大猫猫, 你是想跟我们玩吗?”耳边突然响起屿哥儿颤巍巍的声音。
谢景行猛然掀开眼皮,发现刚刚还一脸凶相的猞猁,这时正带着满身的慵懒, 绕着他们来回转圈,不是抽动鼻子深嗅。
“怎么回事?”谢景行不禁在心里默默问。
屿哥儿像是知道他的疑惑一样,说道:“谢哥哥,刚刚这只大猫猫都要抓着我了,却突然一扭身跳到了一旁去,然后就开始绕着我们转啊转,刚才还用鼻子在我腿上闻了闻又避开,好奇怪。”
危机眼看已经过去,他也学着猞猁抽了抽鼻子,嗅了一口微冷的空气,“咦!”
又嗅了一下,鼻尖传来了一股清晰又浓烈的像是草木的香味,“好好闻!”随着香味丝丝缕缕地逐渐弥漫在进鼻尖,屿哥儿刚才因为害怕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谢景行这才注意到身周的异状,他也闻到了一股草木香,香味充斥在他整个鼻腔,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分化成天乾了。
祝世维的嘴是开光过的吗?
才说他极有可能分化成天乾,他就真分化了。
可周围所有人都没曾提到过,分化时身体会有这么多异常,要是他知道,怎么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带着屿哥儿进山。
这香味还有点熟悉,好像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前世大学时宿舍老大的脸在记忆里闪现,“是缬草香!”
老大曾为了一门考试失眠很长一段时间,他女朋友给他送了一瓶缬草精油,说是可以温神安眠,安抚狂躁情绪和缓解焦虑。
也确实有用,老大用了当晚便睡了个好觉,就是用了多久,就做了多久刷题的梦,关键梦还特清晰,每每醒来后都拉着寝室众人吐槽。
谢景行原是闻不习惯缬草味,可他散发出的缬草味兴许是变异了,里面那股让谢景行不适的味道一点没存在,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中草药的味道。
猞猁的异常表现也能解释得通了,绝大多数猫科动物可都抵抗不了缬草的味道。
难怪刚才凶猛的猞猁,现在恨不得一直跟谢景行两人挨挨蹭蹭。
屿哥儿没有再多耽搁,抓住谢景行的双臂硬往上提了提,“大猫猫,我们不能跟你玩了,谢哥哥还生着病,我得赶紧带他回去。”
背着谢景行,屿哥儿总算是满头大汗地爬上了山顶。
猞猁也跟了上来,这里已经到了它的领地边缘,
猞猁看面前的两脚兽还要往下走,恋恋不舍地用头蹭了屿哥儿一下,低吼了一声,转身三两步跳进树丛中,消失不见。
屿哥儿呼了口气,没有大猫猫陪着他了,“没事,谢哥哥还陪着我呢。”
他却不知谢景行现在心里是何等的担忧,屿哥儿只顾着往前行,浑然不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上升。
谢景行耳边听着屿哥儿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脸颊贴着屿哥儿的侧脸,只觉一片滚烫。
屿哥儿发热了,温度还不低!
谢景行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焦急地不知怎么办才好,病急乱投医,将自己的信息素,一刻不停地往外散。
许是天性使然,谢景行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信息素如指臂使,乖乖地从他后颈腺体溢出来。
山脚下,周家村的农户中,已经零星地点起了烛火,透过稀疏的草木,屿哥儿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周家。
头脑逐渐变得昏沉,后颈一处位置里面,好像有个虫子想往外钻一样,闷胀着疼,“可能是背着谢哥哥太累,都出现幻觉了,皮肤里面怎么可能会有虫子呢?”屿哥儿舔了舔下唇,眼睛迷蒙了一瞬。
“快了,很快就到了。”屿哥儿默默给自己加了把劲,伸出脚踩实了才往下走。
下山更比上山难,尤其是在背着个人的情况下,屿哥儿的腿剧烈颤抖着,身体也越来越无力。
谢景行逐渐闻到了一股荆棘玫瑰香味,某一瞬间,玫瑰香浓烈的让人迷醉,却又转瞬即逝,变得若有若无。
小拇指神经般地一抽,玫瑰香不会是屿哥儿的信香吧?
不等谢景行坐实心中猜测,身体忽然失去重心,屿哥儿脚底一软,带着他一起摔下山去。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