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这日起床后, 没有立即起身,先在床上出了会儿神。
他知道晚上带孩子很麻烦,却没想到他一个晚上能起来三、四次, 不是这个饿了,就是那个拉了,有一点动静都得爬起来,整个晚上都没睡安生。
不过, 上辈子他可听说过, 不少孩子必须要让大人整晚抱着摇着哄, 才能睡觉, 和那样的比起来, 他的两个弟弟简直就是天使。
没在床上躺多长时间门, 谢景行就精神抖擞地爬起身, 凑近谢景君和谢若,曲起食指, 一人弹一下脸颊,“两个小麻烦精。”动作和声音都无比轻柔。
谢景君还睡得很沉,倒是谢若, 恍似在睡梦里也听到大哥对自己的抱怨,皱起小眉头,嘴里也发出哼唧的声音。
唬地谢景行赶忙松开手, 轻拍谢若的小身子。
谢若也好哄,还没等多拍几下,就又嘬着小嘴睡着了。
谢景行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门, 两个小讨债鬼还是多睡会吧,
进到厨房时,周宁已经做好早饭, 正在给谢定安熬药。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周宁看见谢景行走进厨房,把药罐盖上后,熄了火,药已经熬好,只需要倒出来晾凉就行。
起身给谢景行打了盆水放着,等他漱好口之后,可以直接擦擦脸。
“睡不着了,阿父昨晚发热没?”把柳树枝放好,吐出嘴里的水后,谢景行才问,他心里一直惦记着。
“没有,昨晚我一直守着,你阿父喝完药就睡了,睡得很安稳,我摸了好几次,到今日天亮都没有起热。” 周宁将药罐里的药倒进陶碗里,说到这个,连语气都轻快起来,他就怕会发热,让谢定安身体情况变得更糟,好在没有发生他担心的事情。
“那就好!”谢景行很快擦好脸。
“你把早饭吃了,到时候再休息会,昨晚你定没有睡好。” 周宁端起药碗出了厨房,昨晚他不放心,看顾着谢定安的同时,也凝神注意着谢景行房间门的动静,听见他夜里起了好几次。
谢景行没有起床后再入睡的习惯,很快吃完早饭,看厨房的样子,周宁和谢定安早已吃好,便将厨房收拾干净了。
出了厨房,正想去看看谢定安,没走几步就听到院子外传来的说话声。
当先进来的是村长,紧跟着几个老人,谢景行对不上号,可他大概还是知道,这些老人都是村里的族老,平日很得村里人的敬重,最后才是好几个精壮汉子,手里都拎着东西。
这一大群人上门,原本还显得宽敞的院子,瞬间门变得逼仄。
“景行,你阿父和阿爹呢?”先跟谢景行说话的,当然是和谢家人已经相熟的村长,其他人也都看着他。
谢景行昨晚听了周宁的话后,今日细致地观察着众人,才发觉,原来村里人看着他的目光虽然热情,却还是带着疏离。
这次就不一样,前面的老人满眼慈祥,后面的汉子看着他,也一脸笑意,眼中满是亲近之色。
如果要比喻的话,原来他就像是那庙里摆着的金童,大家对他感到好奇、敬畏,现在对他却像是邻家孩子,虽然他有着些不一般的地方,仍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被他们照顾、关爱。
要说谢景行喜欢哪种态度,当然是后者,谁愿意像个雕塑一样,被摆在高处,就算是金子做的也不行,他还是更愿意融进人群之中,像个普通人一样,体验人世间门的喜怒哀乐。
看来真被阿爹说准了,“村长爷爷,阿爹在房里照顾阿父,大家先在堂屋里坐坐,我去叫他出来。”既然村里表露出这副态度,谢景行肯定也不会端着,热情地招呼众人进堂屋,把所有凳子找出来,才让所有人坐下,这时,周宁也出了房间门。
周宁刚刚在房里翻出了之前买好的茶叶和茶杯,这些不常用的比较金贵的东西,都在他和谢定安的房里收着,免得放在堂屋里不小心被磕着碰着,还得心疼。
“怎么累的几位族老亲自上门?相公现在还起不得身,我先去给大家泡壶茶,再让我阿父下来陪陪各位。”说完周宁又立即对谢景行说:“景娃,快上去叫你外祖父和大舅下来。”
谢景行也懂这个道理,家里有人正式上门,肯定得有男主人陪着,可现在谢定安还躺在床上,是肯定不能强撑着起身的,只有让周广德和周忠义来帮忙招呼大家,这样才能显得看重。
谢景行很快就将周广德和周忠义叫了来,这时周宁已经为每个人都端上茶,正站在堂屋里跟几位族老讲话。
周广德很快进去和人攀谈起来,周宁才能脱身,过来跟谢景行悄声说:“你回房里看着君儿和若儿,堂屋都没有你坐的地方,没必要一直站在那里陪着,去吧。”说完,将他往房间门那边推了几步。
谢景行清楚周宁是心疼他,他在堂屋陪着,也只能听大人们你来我往地交谈,还得时时提着精神,以免有人问到他,他接不了话。
回到房间门后,谢景君还睡着,谢若确是醒了,正含着手指看向房门这边,乖乖的,也没有哭叫,见着谢景行进来,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形,显得很是可爱。
谢景行都快被自己弟弟萌得心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