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手上的布娃娃掉了下去, 谢景君和谢若还以为是哥哥在用新的玩法逗他们,咯咯笑得直乐。
谢景行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地头脑空白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后立即看向周宁, 只见周宁身体摇晃了几下,若不是手撑着门框,早就倒了下去。
装着金桂的藤壶,从他的手上滑落, 咕噜咕噜滚到了院子里。
“阿爹!”谢景行几乎是跳起来冲到周宁身边, 扶住了他。
院子里一片哗然, 陈孝珍赶忙问:“他不是去采药的吗?怎么会被大虫伤着了?”
听见问话, 方大礼脸上浮起愧疚、感激, “是我们下山时遇到了大虫, 要不是定安出现救了我们, 不知得死伤多少人。”
本来听说谢定安受伤,只是震惊的妇人们, 这下都慌了,“我家…怎么样?伤着了吗?”
方大礼被一群妇人围着问,现在哪个都答不出来, 只大声说:“先别问了,都在大夫家,大家要着急就先自己去大夫家看。”
周宁在方大礼被大家追问的时候, 稳住了身体,才低头吩咐谢景行,“景娃, 你在家看着两个弟弟,我得去看看你阿父。”
说完,不等回应就焦急地跑出去了, 跑过院子时,一脚踩在了摔在地上的金桂上,一簇簇盛放着的金黄色花朵全掉落在了地上,这时却是谁都顾及不到它了。
周宁跑出去没多久,院子里的其他人也一窝蜂地跑走了,只剩下谢景行和院子里两个不知事的孩子。
等不到哥哥过来,谢景君和谢若伸出小手抓住了布娃娃,两人扯来扯去,自顾自玩了起来,这个布娃娃还是谢景行指导着周宁做出来的。
两个孩子无忧无虑,谢景行却是心急如焚。
周广德和周忠义也在进山的人中,陈孝珍和廖文慈,连秀姐儿也跟着众人一起赶去了大夫家。
连个互相安慰的人都没有,谢景行强自按捺着心里翻腾的焦急,不自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上辈子曾见过同学们因为家里人出事而担忧痛哭,他却一直没有体会过这种情感,也不曾因为谁有过这些情绪,还一直以为自己感情淡漠,这辈子却是将对亲人的各种感情体会得淋漓尽致。
他必须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看不到谢定安现在的情况,谢景行只觉坐立难安。
直到谢景君和谢若发出了哭声,谢景行才惊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早已到了午时,两个孩子肯定是饿了。
忙不迭泡了两碗奶粉喂了谢景君和谢若,两人吃饱后犯食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谢景行又一个一个抱回了小床上。
到吃午饭的时间门了,谢景行却只觉得心里、胃里都沉甸甸的,没有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可他又担心待会儿其他人回来后需要吃东西,就去厨房做了简单的面片汤。
也没盛出来,一直温在大锅里,他们回来要吃也方便。
忙完后,谢景行又开始行坐不安,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他们睡觉都很乖,不会在床上翻腾,应该不会有事,他可以跑去看看情况再回来守着,可是又不知道他们要睡多久,万一他刚刚跑出去就醒了,找不着人怎么办?
谢景行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两个,一个在家里看着两个孩子,另外一个可以去大夫家看看谢定安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景行站在院子里,一直注意着房里的谢景君和谢若,另一边却又时刻关注着院门外的动静。
谢家这个时候非常安静,当外面传来脚步声时,谢景行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了。
快步走到院门处,就见周广德正被陈孝珍搀扶着手臂走在前面,谢景行打眼看过去,周广德身上是没有伤痕,只是衣裳有点脏乱,后面就是被几个汉子抬着的谢定安。
谢定安俯趴在木板上,后背衣裳上有几道被猛兽利爪抓开的裂口,裂口上满是干涸的血迹,还带着刺目的红色,谢景行刚一看到,呼吸都顿住了,直到看见谢定安抬头对他笑了一下,谢景行才鼓起勇气走近他。
周宁一直跟在旁边,扶着床板,怕躺在上面的谢定安被颠簸到。
他虽然眼睛通红,情绪还算稳定。
谢景行想看看谢定安到底伤得怎么样,谢定安看他那焦急的模样,安慰道:“景娃,我没事,大夫说我躺着休息几天就能好。”
周宁的眼睛又红了,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倒是跟在后面的陈孝珍大声说道:“什么没事,被那大虫一爪子抓下去,能活上命就不错了,你看你那背上都快见着骨头,大夫让你好生休养着。”
谢景行也看清了谢定安的后背,衣衫里面的伤口用药包着,他看不见里面,但光是看这一身的痕迹就能知道,谢定安的伤势必然不轻。
谢定安安慰谢景行的话被岳母驳了回来,勉强笑笑,他的嘴唇看着很是苍白,“大夫不也说我是天乾,体质好,只要注意着,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周宁将梗在喉头的哽咽吞了回去,也跟着说,“是你阿父说的那样,没事的。”还扯起嘴角笑了笑。
殊不知他的神情落在谢景行的眼里,比哭还难看。
这时几人也将谢定安抬进了房里,又齐心协力,尽量在不影响他伤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