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意兴勃然,又大吃一通。那卖唱爷孙小曲依然绵绵不绝,歌声愈加动听,微醉之下,只觉这小曲弦乐飘飘,仿若从天而降,倍增兴致。
小健哥忽地想起一件事,抬头问道:“黄师爷在府衙做事,可认得一个大螃蟹吧?”
“大螃蟹?”黄善皱眉不解。
在小健哥眼中,知府衙门的总捕头庞斜不光他的名字谐音“螃蟹”,就他那横向发展的身款,再加一身肥膘横肉,就是一只地道的大螃蟹,当然这个新来的黄师爷是暂时体察不到民情的。
于是需要提示一下:“就是那个长得像大螃蟹的捕头庞斜。”
庞斜,“螃蟹”,真假难辨,人物难分,其实就是螃蟹。
黄善,“黄鳝”,我倒!
想到这里,一加比对,“螃蟹”“黄鳝”,真是天生一对地生一双,小健哥突然又有灵感发现,看来这位黄师爷来者也不“鳝”呀,不禁心里发乐,捂嘴窃笑。
黄善瞧着小健哥怪怪的笑脸,也不知他为何发笑,说起这“大螃蟹”原来就是庞捕头,这才恍然领悟,猛地捧腹大笑起来,直笑得浑身乱抖,脚底抽筋,差点栽倒在地。
面对黄善突然的亢奋之态,小健哥不禁哑然失笑,这条“黄鳝”莫非被喂了药?怎地突然发癫?
黄善不自知,哈哈纵笑,发了一顿癫,这才上气不接下气道:“大螃蟹原来就是庞捕头呀,果真是形神兼备,像极,像极,妙哉,妙哉。当然认识喽,我们是同僚嘛,不知令狐少爷提他作甚?”
还像极,妙哉呐,小老儿你形神与黄鳝简直一般无二,咋就不自知呢?这老家伙脸皮可真厚呀。小健哥暗里鄙视一声,淡淡应道:“随便说说而已,但不知黄鳝师爷与那螃蟹捕头感情若何?”
听出小健哥话中有打探的别样意味,黄善瞥了一眼桌边唱曲的小丫头,漫不经心道:“我初来府衙,与他交往不深,谈不上什么感情。”
小健哥略一顿,继续打探道:“庞捕头最近与一个姓蔡的大人物走得很近,黄师爷有没有注意到?”
黄善想了一想,道:“姓蔡的大人物?府衙里除了知府大人还有谁人是大人物?再说府衙里也没有蔡姓之人呀,至于庞捕头私下里与何人走动,这个就难以得知了,不过,最近我没见他与什么大人物来往。”
小健哥道:“那你就没见到一个长相白白净净的公子哥到府衙找过他?”
黄善道:“黄某朝夕与庞捕头共事,不曾见过什么公子哥来衙门里找过他。怎地?此人是什么来历,与庞捕头有什么瓜葛么?”
小健哥本想通过黄善打听一下冤家蔡青的消息,可这黄善一问三不知,不免略感失望,也不想与他多加解释,便随口道:“奥,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公子哥什么来历,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淡然一声,举杯笑道:“来,咱们喝酒。”
黄善听得模棱两可,知其不想多说,也不追问,举起酒杯,浅酌一口。
这时,忽听小曲戛然而止,只听那卖唱小丫头清清嗓子道:“各位大爷,小怜唱得不好,献丑了,还请你们不要见笑。”
卖唱小丫头唱曲完毕,还不忘礼貌地谦逊一声,向在场观众深深鞠了一个躬,乌黑晶亮的大眼睛带着忐忑的神色眨眨地环顾四方,似在乞求听众的原谅,生怕自己唱得不好惹得各位大爷不高兴。那料现场观众齐声鼓掌,叫好声响成一片,小丫头惶惶的脸蛋这才绽露花儿般的笑容,手捧圆盘在爷爷的引领下上前讨赏。大家见这小妞儿模样既可爱又惹人怜,又有一副甜美的好嗓门,喜爱之下纷纷打赏,爷孙所过之处只听得叮当作响,尽是铜板落在铁盘上持续不断的响声。
每当有打赏者,无论多少爷孙二人都要低头鞠躬以示致谢,绕了大半圈,来到小健哥三人桌前,小健哥爱怜地摸着小丫头脸蛋,关爱地问道:“小妹妹嫩地可爱,叫什么名字呀?”
小丫头被摸得脸发烫,有些羞涩,小声回道:“回大爷,我叫怜儿。”
小健哥一想:“怜儿?这名子好有感伤色彩呀,不过与这可怜又可爱的小丫头倒是十分贴切。”
就又问道:“小妹妹小小年龄怎地起了这么个多愁善感的名字呀?”
小丫头楚楚生情道:“怜儿爹娘死得早,爷爷看我可怜,就给我改了这个名字,怜儿爱这个名字,更爱爷爷。”
“哎吆,好可怜的怜儿,多么懂事的孩子。”听到这小丫头从小没了爹娘,小健哥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不幸身世,在自己和这个丫头差不多大的时候,母亲由于患病早早地离开了自己,自小就失去了母爱,与眼前这个丫头经历何其相似,同病相怜之下不由对小丫头生就万般痛怜之心,往事历历在目,不觉思念起慈爱的母亲来。
只听怜儿道:“怜儿唱得不好,大爷多多包涵,赏两个铜板,怜儿感激不尽。”
小健哥正沉溺于往事的感伤中,突地被小丫头怜儿出口打断思绪,抬头一看,怜儿手捧铁盘快要伸到自己下巴了,正张着小口向着自己讨要赏钱。嘿,这丫头小手伸得倒挺快,金钱意识还挺强。
这时身边的老爷爷重重咳嗽了一声,伸手拉了拉孙女,轻斥道:“怜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