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的正堂内,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神色严肃地辨认着参杂在那壶茶水中的成分,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行囊里拿出了数枚小银针,小心地辨别着茶水中的有毒物质。
这是符韫玉随行队伍中的一名老郎中。
在经过了反复的检验与对比后,老郎中眉头一皱,他举着手中的银针与符韫玉说道:
“殿下,根据属下反复的辨认,这茶水中的毒是鹤顶红没错......”
一听到“鹤顶红”这三个字,在场的人无不神色一变,因为他们都知道鹤顶红的毒性极强,但凡摄入些许便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在短短一刻钟内断气而亡。
符韫玉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下毒的那人只能是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刺杀贺恒......
想到这,她眉峰微蹙,在心中思索起了这前后的缘由。
符韫玉原以为太子手下的人频繁出现在贺府附近是因为两人有私下往来,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子是想要取贺恒性命。
只是符韫玉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阻止太子登基的首要屏障肯定是自己,他的首要刺杀对象也应该是自己才对。
为何要这么大动干戈地派人暗杀一个出身贫寒、在朝中并无后台的傀儡驸马呢?
难道说,是贺恒在某方面对符韫维产生了威胁?
“哒!哒!哒!”,
就在符韫玉思索的间隙,正堂内忽然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密探从外厅快速走入大堂,跪在她面前俯首作揖道:
“禀报殿下,就在刚才我们在府邸外捉到了一身份可疑的黑衣人,只是在抓住那人的一瞬间他便咬舌自尽了所以未能从他口中套出半分消息,不过,我们在他身上搜出了这个......”
说到这,密探从自己身上摸索两样东西,递到了符韫玉面前。
见状,贺恒走过去一看,只见那密探手中举着的分明是一包白色的粉末和一个刻着独特纹案的锦囊令牌。
符韫玉直接挥手将郎中招了过来,嘱咐道:“你去查一下粉末是不是鹤顶红。”
虽然她心中已经有八.九分把握咬舌自尽的这人就是下毒暗杀贺恒的刺客,但还是有必要通过严密的检验才能下定论。
对郎中下达了指令之后,符韫玉又立即打开了那份锦囊令牌。
只见上面写着“诛杀茗城太守”这几个大字,而密诏的右下角赫然刻着太子的印章。
这一瞬,符韫玉的眼瞳蓦地紧缩了一下,事情果然和她先前推测的一样。
太子并不是要在暗中与贺恒联手,而是要派人刺杀他......
“回殿下,正是鹤顶红没错。”
与此同时,老郎中的声音蓦地打断了符韫玉的思绪。
听完对方这话后,她捏着那份密诏的手垂落在了身侧,符韫玉与贺恒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桩事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贺恒不过是出生贫寒的一介三品地方官、名义上的傀儡驸马,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太子不得已对他下此杀手?
而这两人甚至没有产生过什么交集,除了“贺恒”那次进宫进献鲛人的眼睛以外,他们都没有碰过面......
等等,鲛人的眼睛?
炼就长生不老药必须的药引。
鲛人的油脂......
“公主,”
就在符韫玉脑海中纷繁的思绪纠缠在一块儿时,
贺恒却突然拿过了她手中的那份密诏,厉声道:“您不觉得这上面的字迹看上去或许有些眼熟吗?”
在对符韫玉不解的目光中,他将手中的宣纸一扬,举到了对方面前......
符韫玉先前只留意了密诏上的内容,并没有仔细地观察这上面的字迹,现在被贺恒这么一指,她才发现上面的六个大字写得是四四方方、端正无比,每一笔一划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横平竖直,几个字的大小也几乎一摸一样,简直就像是模版印刷出来的一样。
贺恒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太子殿下的这‘台阁体’写得也未免太过于工整了吧?”
据贺恒所知,只有一种人会力求将字迹写得乌黑、方正、光洁,那就是......
科举制度下赴京赶考的考生。
在科举制度的影响下,规整的台阁体成为了考场的通用字体。
考生的字迹写得越是规范公正,那么也越容易让考官心生好感,相反,若是在书法上不过关,那么即使回答的内容再富有哲思也会名落孙山。
下一秒,贺恒又伸手指向正堂前方挂着的一块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这几个字看上去同样的规整,同样的四四方方,和那密诏上的字迹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贺恒提醒符韫玉道:“你不觉得这与密诏上的字迹有些相似吗?”
闻言,符韫玉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对比完两幅字迹的一刹那,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贺恒。
再联想起太子先前落水后的异常举动以及“贺恒”对乔然突然转变的态度,她的心中忽然产生一了个十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