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止。”
当天下午,温良瑜便处理了与那次南巡意外有关的所有事件。
负责那次出航的淮南总兵李喻以及当地的地方知府受到了相应的处罚,海防工事被要求加固重修,并且温良瑜加大了江南沿海地区打压倭寇的政策力度。
在大部分人眼里,那次南巡的意外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在处理完那件事情,温良瑜又重新回到朝堂之上,还是像以往那样勤勉地处理政事,一切照旧。
只有刘福源知道,小皇帝其实一点都不好,经常自己和他说话的时侯他都会神识恍惚,有时侯要说好几遍,整个人精神恹恹的,从早到晚都打不起精神,夜里又不得安眠。
而处理政事对于温良瑜来说像是一种解脱,只有让自己忙得停不下来,他才能短暂地不去想起贺恒。
就比如这一天,乾清宫内燃着香炉,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但温良瑜却依旧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连晚膳都没有用。
守在一旁的刘福源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劝谏道:
“陛下,该用膳了,您今日都还没有吃过东西。”
可说完这句话后,而书案上的人依旧在不停地翻阅奏章,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陛下,该用膳了,身子要紧啊。”
见状,刘福源不得不拔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
“嗯。”温良瑜淡淡地应了一声,他有些疲倦地伸手捏了捏鼻梁,“让朕先处理完这批奏章。”
“诶。”刘福源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皇帝都说等处理完奏章再吃,处理完再吃,但通常真的处理完之后都到午夜了,紧接着他便会说今日没有什么胃口,就不吃了。
他看着温良瑜日渐消瘦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政事先放着无所谓,但要是皇帝一直这样下去,那身子早晚要垮掉。
书案前,温良瑜仍旧像个公务机器一样在批阅奏章,他看着下面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感到好累,整个人都好累,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这一周以来他都没怎么睡好觉,有时候夜里最多只能睡两三个时辰,
但是他又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然后心脏就会止不住地抽着疼。
“陛下,”
就在这时,耳边又响起了刘福源焦急的声音,温良瑜原本以为对方应该已经走了,却没想到他还在。
见状,他缓缓地抬起头,“朕知道了,等......”
“陛下,”
这次,刘福源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如果靖王现在在这里的话......”
听到“靖王”那两个字的时侯,温良瑜的眼瞳蓦地颤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搁下笔,随即又听对方接着说道:
“他也不会想看见您这样糟蹋身子啊。”
说完这句话后,刘福源低垂着眉眼久久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神情。
他生怕自己触怒了皇帝。
过了良久,房间里才响起了一声很轻的回应,
“让人传膳吧。”
·
自那次南巡意外发生之后,温良瑜下了朝之后经常走着走着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靖王府。
只是他再也没有进去过那里,而每个夜晚他都在无比冷清的养心殿中度过。
但温良瑜倒是叫人把那两只兔子给搬到了自己的后院,两只兔子现在已经生了一窝小兔子,小兔子也都变得圆滚滚的。
温良瑜下了朝之后,偶尔会跑到兔子院里看着那窝兔子发呆,
看着看着,他的意识又开始恍惚,总觉贺恒就在自己身边,
然后他就会想,如果贺恒这个时侯在旁边的话,肯定又会吓唬他要把小兔子给煮了,每次一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心痛。
眼看小兔子都要长大了,可搜救队还是没有半点对方的消息。
每当入了夜之后,养心殿内也通常是灯火通明的,温良瑜除了经常性的失眠以外,还有一个让他不得安眠的原因便是,
他每次做梦都会梦到贺恒。
而在那些梦里,贺恒最后都没有坠海,有时候是自己把他给拉上来了,有时候是搜救队的人找到了他的消息。
反正不管怎么样,在那些梦中,最终对方都会回到他身边,会抱着他像以前那样喊他“阿瑜”。
最痛苦的时侯就是醒来的那一刻,在半梦半醒之际,温良瑜会惊觉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又沉溺在先前的幻境中不愿醒来。
这种挣扎的痛苦他每天都要重新经历一遍,最后认命地接受对方其实根本没有回来这个事实。
在醒来的那一瞬间,他会发现枕边依旧空落落的,哪有半点人影。
原来又是自己在做梦而已,
每到这个时侯,
温良瑜都会感觉心脏一阵阵地揪着痛,随即他将半边身子都埋进被褥之中,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喃喃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
与京城相距甚远的小岛上,
神殿里充满了一股烧烤的香味,自从他们的海神大人住进来以后,神殿里便经常弥漫着这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