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瑜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他在半梦半醒中费劲地眨了眨睫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看到那一层薄纱床幔之后,身下柔软的触感让他猛得意识到了不对。
自己......怎么会睡在床上?
明明刚才还在马车里的?
这一瞬,温良瑜从床上半坐起来,混沌的思绪开始逐渐回笼,
先是贺恒突然地失忆了,冲进马车抱着他莫名其妙地喊“夫人”,
随即便是自己任由对方这么抱着,两个大男人挤在一个狭小的车厢里就这么一路开了回去。
最终他的意识定格在自己靠在贺恒胸口睡去的那一瞬间,而对方温暖的体温以及胸膛结实有力的触感仍旧历历在目。
别想了!别想了!
温良瑜赶紧止住自己脑海中不断冒出的画面,耳朵却因为高度紧张而变得滚烫,如果他是个开水壶的花现在大概就在冒烟了。
温良瑜啊温良瑜,
你可真有出息呐,这都能睡?
想到这,小皇帝狠狠地揪了一把身下被褥,因着自己不争气的行为而皱起了眉头。
而刘福源晚上进来准备传膳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小皇帝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头,紧皱着眉头,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长长的青丝垂落下来,披在肩侧,脸颊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面色瞧着倒是比前段时间好多了。
只是看着皇帝面上的这副神情,他便大概也猜到了皇帝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绝对和摄政王有关就是了。
下一秒,
“朕睡了多久?”
温良瑜抬起眼眸,直直地看向刘福源。
刘福源弓着身道,“约莫一个时辰左右,现在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了,陛下,您现在是否要用膳?老奴这就差下人将做好的膳食送过来。”
闻言,温良瑜下意识地点了点,眼神都没有望刘福源这边看,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随即刘福源又听他靠在床头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居然一个时辰,怎么回事......”
温良瑜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在马车那么颠簸的情况昏睡一个时辰,以至于连换了地方都毫无察觉。
想着想着,他的眉峰蹙得更紧了,神色也更加不悦起来,连带着房间里的气压都变低了。
望着对方这副神色,刘福源更加不敢和对方说其实是贺恒把他从马车上给一路抱回寝宫里的。
小皇帝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炸了?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当一只闷头王八,假装无事发生,专心地来替皇上准备晚膳。
·
傍晚,
手底下的太监给温良瑜传膳布菜的时候,后者的心思显然完全不在用膳上面,而是不断地在向刘福源发问,并且都是有关于摄政王的问题。
就比如现在,
“你再说一遍他回到靖王府后都做了些什么?”
“回陛下,”刘福源凑到温良瑜身边,声音愈发地低了下去,“摄政王他回去之后,处理了一些政事。”
闻言,温良瑜抿了抿嘴角,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哦,你说他虽然“失忆”了,处理政事倒是处理得很积极?”
这不禁让他怀疑起贺恒失忆的真假来。
这件事但凡是换做了别的任何一个人,温良瑜觉得最多二分真,八分假。
可这人是贺恒,在朝堂上杀人不见血的摄政王,平时连笑都不会笑一下,怎么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些荒唐的行为,还叫自己“夫人”?
再者说,贺恒如今已全权把控朝政,若是他假装失忆,那温良瑜也根本想不出他动机何在?
除了“失忆”之后会让别人对他的行为举止感到莫名其妙。
莫非......
想到这里,他的瞳孔蓦地紧缩。
莫非他要降低自己的警戒心,然后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
而就在这时,“咚!”的一声巨响,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惊得后院的那些鸟儿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听闻这动静,刘福源立即警觉地皱起眉头,
“陛下,老奴这就带人去看看外边怎么回事。”
作为侍奉过三朝帝王的老奴,他在处理这种事上格外的机敏,凡事都以主子的安危为首要顾虑。
在争得了温良瑜同意后,刘福源便带着几个下人出门查看去了。
当他小心翼翼推开宫门的一刹那,才注意到似乎有个人正背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并且那个人在他推开门的一瞬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猝不及防地躺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也......”
刘福源正准备破口大骂是哪个不识好歹的奴才胆敢这般没有规矩地睡在皇帝的寝宫前之际,
定睛一看却发现那是只穿了中衣的摄政王。
贺恒只穿着一袭白色的中衣,长发披散在地上,一只手枕在脑后,虽然躺到在了地上,却依旧维持分外优雅的姿势,就好像他躺在这里是为了赏景一般,
甚至还冲刘福源露出了一个微笑。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