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玩耍,马夫才敢进马棚清理,搞得马厩里时常臭气熏天,这贼人能盗走我的马,必有奇技,我想将他留在马棚捡马粪。”
君王听他这么一说,莫名觉得大殿中也弥漫着一股马粪的气息,“如此,随你吧。”
“多谢君上!”老将目的达到,立马精神抖擞,“君上,庞煖已自燕国回兵,赵人现在坚守不出,我等与之已僵持数月,赵国是块难啃的骨头啊。”
君王深以为然,赵国不是一时半刻能吞下的,更何况,赵王还有一个李牧。
“将军领兵,只管便宜行事,兵员,钱粮,谋士,但有所需,寡人以倾国之力,无所不应。”
老将诧异地抬了一下眼,这实不像君上会说的话,君上年轻,又汲汲于建功,喜欢事必躬亲,惯爱追根究底,可战局瞬息万变,纵八百里加急也赶不及事事奏禀。
好哇,半年不见,君上成熟了,储位已定,国中没有后顾之忧,方能全力经略天下。
王翦觉得,天下一统的日子似乎又近了一些。
秦王抬眼,正见黑衣少年持剑立在殿门一侧,已是回来了。
他开口召唤,“无疾进来。”
卫无疾应声入内,“君上。”
“找回来了吗?”
卫无疾略显迟疑,“马已寻回。”他说着,忽然单膝着地,屈身跪倒,“君上恕罪,将军的战马爆烈难驯,回宫途中,挣脱缰绳跑进苑囿,属下已派人前去搜寻。”
老将军闻听登时松了一口大气,“不妨事,不妨事,它性情如此,旁人拽也拽不住的,稍后我去寻它便是。”
君王吩咐爱臣,“无疾也起来吧,辛苦了,找回来就好。”
少年依言起身,老将军急切地开口询问,“卫君可抓到那盗马的贼人?”
卫无疾没有立刻回答老将军的问话,他沉默一瞬,大步走到君王近旁,君臣耳语,道明经过。
秦君听罢,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抓到了就带上来!”
不多时,秦太子被黑鹰锐士提进殿中。
管硕已把他的脸擦干净了,头上的尘土也抖得差不多,他耷拉着脑袋站在大殿中央,眼神却好奇地在偷瞄殿中的秦将。
路上管硕告诉他,这次随王翦一同回来的还有王贲,蒙武,杨端和三位副将。
他猜前头那个年纪大点的应当就是王翦,虽人人都称老将军,但其实并不老,瞧着也就五十几岁的样子,奈何古代医疗条件差,生活水平低,古人寿命多不长,因而七十古来稀,五十便称老。
王翦祖籍频阳东乡,是土生土长的秦人,没有想象中魁梧,也不那么严肃,胡子不长,在脸上东倒西歪,瞧着乐呵呵的,要是不穿盔甲,或许更像个农人。
他猜王翦身后那个应该就是王离他爹——王贲,王离对老爹的评价十分糟糕,说他出门怕老子,在家怕夫人,不是被爹呼来喝去,就是半夜被夫人撵出卧房,不仅没地位,而且没尊严。
但他对王贲的印象却一直很好,虽不一定准确,但某种程度上,怕爹,原是此人孝顺,怕夫人,或许也是体贴的一种表现,最重要的是王离的性格很好,朝气蓬勃,积极阳光,很少有烦恼,为人坦荡,也大方豪爽,与谁都能交上朋友。能养出这样的孩子,父亲一定是个品行端正,温厚仁慈的君子。
左边那个应该是蒙武,看得出与蒙二有几分相似,蒙毅倒是不常提起父亲,但内心对父兄一直敬重有加。
右边那个大概就是杨端和了,看着与蒙武、王贲年纪相当,瘦长脸,皮肤黑中显红,很是精神,史书上虽然记载不多,但杨氏一族在秦国也是出了名的将门世家。
老将军摸不着头脑,说好带贼人,秦卫怎将君上的娃子带来了,“君上,不是说盗马的贼人已抓到了,现下何在?”
秦栘心情沉重地为自己辩护,“我未曾偷马。”
秦王一掌将面前的大案拍得震天响,“还敢狡辩!”
秦太子吓了一跳,“句句属实,不曾狡辩,你不要不讲理嘛。”
君王被不成器的儿子气得两眼冒火,上来就掂起儿子,当着臣子的面揍了一顿。
秦太子被老爹倒挟着两条腿,倒提在身前,大巴掌不要钱,“啪啪啪”落在屁股上,打得比放炮还响亮。
裙子飞下来盖住后脑的一瞬间,他为自己感到骄傲,幸好很早以前就暗中把秦国的开裆裤结结实实给缝上了,果然在关键时刻保住了他最后一丝男人的尊严。
秦王爹打累了,要停下歇会儿,“难道不是你骑走了将军的战马!”
秦太子挂着侮辱的泪水,语气悲愤,“借也,非盗也!”
“狗屁!你若当面相借,主人还能四处找寻?”
“临时急用,却找不见主人,只好给主人留字,说了借用一下,马上就还回来。”
“还撒谎!”君王歇好了,又开始大巴掌伺候,振奋人心的节律在大殿中回响。
王贲听得不忍心,他想起什么,突然神情复杂地从身上摸出一块布,比来一瞧,好像真是小娃子衣裾上缺了的那一块,“少君说的……莫非是这个吗?”
“就是这个。”秦太子哽咽,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呢,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