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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从那一晚起,他真正注意到了这个青年本人,不是齐轩铭的儿子、啸风城的小少爷,而是齐墨鹤这个人本身。

再后来的很多事情都超出了朱磊的预计,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对青年投注不一样的感情,然而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说服自己他只是在实施报仇的计划,但他其实很清楚,他是真的陷了下去。他和他去了很多地方,一起战斗也一起看了很多风景,他看着他渐渐对自己放下戒备,敞开心扉,甚至在那一夜,是他主动越过了雷池,打破了那条本不该涉过的楚河汉界……他不后悔,哪怕今时今日他都一样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后悔,齐墨鹤是他的,不管他现在在哪里,他都会把他找回来,永永远远留在身边!

心脏部位传来了一阵阵的绞痛,像是有一把尖锥在里头搅动,朱磊按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一百八十年前,他以堕境为代价,将走火入魔的自己勉强拉了回来,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小鹤一定不喜欢一个入了魔的他,而他想要的也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梦!所以尽管那个梦是那么美妙,他最后还是走了出来,将入了魔的那部分自己亲手埋葬在这片迷踪林里,然而现在,他却仿佛感觉到有另一个自己在呼唤他,呼唤他重新回到一百八十年前的那个梦里。

“唔……”朱磊猛然趔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伴随着喉头的一阵腥甜,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他以树枝点地,弯曲了膝盖,努力不栽倒在地,但是他的身体在颤抖,全身几乎使不出一点力气。尽管他重伤未愈,但是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除非……朱磊抬头看向前方,商陆正转过身来看着他。男人的手上,青藤如同一条小蛇一般游来游去,不,那就是一条蛇,一条……妖蛟!

魔族被打败有一百八十年,那场仗的最后,人魔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其中魔族是更惨的一方,朱磊当时带着一群人类灵修潜入魔军帐中,九死一生才重创了老魔君换来了一个好不容易的胜利。这一百八十年来,魔族由于帝君性命垂危,内部势力失控,内讧频频,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人类恐怕也难能有这样一百八十年休养生息的好机会。二十年前,传闻新魔君终于勉强压制了内部骚动的势力,重新统一了魔族,登基成为新一任魔君,但在朱磊看来,至少在短时间内魔族仍然不该有太大的举动,正因此,这一次朱明学堂的事令他十分不解,不解并且警惕,加上齐墨鹤的魂魄踪迹初现,他才赶到了朱明。而刚才在迷踪林中,他一连杀退了几波攻击,来攻击他的却全不是什么厉害的魔族,反而以傀儡居多,就连最后那只飞猱如果换做一百八十年前也不过只是一支军队之中的小头目。他始终觉得这次攻击来得奇怪,如今看来,竟是背后还有黑手。

“妖……族……你是……妖族?”朱磊的脸色彻底变了,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人、魔、妖共处世间,少不了互相争斗,为资源也为其他。其中魔族一直是最激进也最凶狠的一族,以至于不论是人还是妖,不论平时两族间有多少嫌隙,只要遇到了魔族,人、妖两族必然会携起手来,同进共退。然而魔族式微之后呢?朱磊不是没有担心过妖族会有异动,但是这些年来,妖王始终表现得十分平静。表面上来看,这一百八十年,人、妖两族也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虽然偶有摩擦,却也仅止于摩擦而已。然而,如果妖族并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这般安静呢?如果他们在这一百八十年里做了一些什么事呢?

商陆看着朱磊,佩服地感叹道:“城主好眼光。”

朱磊苦笑道:“好眼光?你在朱明待了一百七十五年,我却直到现在你自己主动露出真容对我出手才看出来,不如说我是眼瞎了。”

“话倒不能这么说,”商陆伸手,那青色的藤蔓便顺着他的手指爬上手臂,经过他的肩膀,爬上他的脸孔,最终钻入了眼皮底下。商陆睁开眼睛,本来半睁半闭的眼眸一旦睁开竟露出了一对与人类完全不同的青色眼瞳,他的眼神淡然,仿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妖将商十六……”朱磊眯起眼睛,心脏疼痛越发激烈,使得他摇摇欲坠,“竟然是你!”

这次商陆倒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他惊奇道:“你居然认得本座?”

朱磊苦笑:“认得又怎样,如今我中了你的藤毒,又落在这迷踪林禁区之中,再怎样也无力翻身了,我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这个局竟然是你们妖族布下的。”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通过层层铺垫,一旦朱磊今日死于此地,所有的矛头都将毫无疑问地指向魔族,人类与魔族便会展开新一场大战,根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原则,最后的结果便是这两族都将二度受到重创,剩下妖族一家独大。

妖族不像人族人多,又不像魔族有许多高手,三族之中,这一支的存在向来有些尴尬,不可或缺,但并不举足轻重,妖王本人也是长得一张和和气气的脸孔,如今看来,哪里有没有野心的族群,不过是条件不成熟罢了。

商陆道:“城主既然都明白了,那便莫再留恋,早早上路吧。”他话音才落,却听破空风响,斜刺里一道黑影疾掠而至,直击他的面门。商陆手上一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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