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美啊!”林茂感叹着。
齐墨鹤小心翼翼地将那株日帜草连草带泥土一起挖了出来, 经过处理后放到自己的储物锦囊里。此时已经接近申初, 四人组终于找到了齐墨鹤考题中的那条小溪。傍晚的日色下,小溪周围并不暗淡, 反而闪烁着美丽的光芒。这些光芒来源于两个地方, 其一是空中飘舞着的橘色的流萤, 其二则是来自小溪的底部。
清澈的溪水底部覆盖着一层晶莹的石子,白昼看上去不过是普普通通, 到了晚上却透出了瑰丽的光芒来,犹如一颗颗的宝石。即便知道此时他们身处在危机重重的迷踪林之中, 这溪边的景色还是令年轻人们产生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来。林茂自不用说, 就算是乔单和齐墨鹤本人也因为这景致而眼前一亮, 不由得有了一种虚幻的安宁感。然而, 这并不包括吴铭。
齐墨鹤回过头去, 却见少年正脸色严肃地望着溪流的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想这一路,似乎进入迷踪林的时间越久, 少年就越发沉默。尽管吴铭原本就不算什么多话的人,但是齐墨鹤还是能够明确地感觉到少年有心事。他正想着要不要询问一番, 乔单刚好走了过来说:“明世, 既然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咱们可以一起回去了吧。”
吴铭猛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齐墨鹤,当发现齐墨鹤也在看他的时候,他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的脸红回避, 这一次反而直直地看了回来,像是渴求着什么一般,眼神中透出一股掺杂着依恋、不舍的复杂情思来。
齐墨鹤有些疑惑,他不熟悉这样的吴铭,尽管他跟吴铭的确算不上是熟人,但排除吴铭与朱磊长相相似的这一点以外,齐墨鹤总是莫名觉得自己应该很熟悉这个少年。他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就像是他们曾经认识过、相处过那样,每每看着吴铭,他都会想到四个字“似曾相识”,但是翻遍记忆齐墨鹤都找不出认识过少年的印象,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他过去曾经遇见过的人,两百年后也绝对不该是一个少年了,而少年此时这样复杂的、属于成人的眼神又代表着什么呢?
齐墨鹤忍不住问道:“随意,你怎么了?”
一瞬间,吴铭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一般,他飞快地收回了刚才那种大胆的、依恋的眼神,摇摇头:“没什么。”
乔单说:“吴铭,你的考题是什么,要不我们顺路也给你一起做了吧。”
吴铭却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做。”
齐墨鹤皱起眉头,林茂则吃惊地问道:“随意你为什么要自己做呀,我们人多,做起来会更快哦!”
吴铭却冷下脸色说:“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怎么做考题不用你们管!”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这下乔单不高兴了,他拉了齐墨鹤一下说,“听见没有,好心没好报,咱们别管他了,让他自己做去。”
齐墨鹤却看向吴铭,他伸出手,轻轻放在少年肩膀上说:“怎么了,我们四个人是一起的呀,二茂、无双还有我,谁的任务不是大家一起帮着做的,你不用害羞。”
“我不是害羞,我是……”吴铭烦躁地道,“总之,我不用你们管。”
乔单气得冷哼了一声,林茂也有点吓到了,迟疑着不敢开口,躲到了乔单身后去。齐墨鹤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既然你不愿意,你的任务我们就不插手了,反正时间还多得很,我们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了再一起出林你看怎样?”
吴铭似是有点不耐烦了,声音也大了起来说:“谁要你们等了,林茂不是怕黑吗,你们带他出去呀!”
乔单拉了齐墨鹤一把说:“算了,明世,他不愿意就让他自己弄去吧,真是好心没好报!”
齐墨鹤看向吴铭,少年低着头,摆着一副冷脸,浑身散发着烦躁的气息,但是刚才他还曾经用那样依恋的眼神看着他……齐墨鹤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就听你的,我和无双他们先走,你自己小心。”
吴铭猛然抬起头来,似乎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几下却又闭上了,他低下头,低声说:“随便你们。”
齐墨鹤看了他一眼,对乔单说:“我们走吧。”
目送着三人慢慢地离开了视野,少年脸上一直挂着的不耐烦表情才慢慢消失,继而变作了一种深深的依恋,最后则是失落。吴铭扶着脑袋,努力将那些不请自来的杂乱讯息逼出自己的脑海:“闭嘴,我知道了!”他忍不住大喊道,这样做了以后才呼哧呼哧喘着气慢慢地安静下来。再度依恋地看了齐墨鹤消失的方向一眼,他朝着与他相背的方向走去。——他的考题,在小溪的另一边,而那原本是被安排了留给齐墨鹤的试题。他暗暗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不要怕,只要完成了那道考题,他就能通过小选考,就能和他在一起,在一起,不分开……
“我就说那小子不是个东西吧,上次对咱们又劈又砍的,还以为现在乖点了,谁知道还是这副臭德行!”一路上乔单都气呼呼的,他本来就是看在齐墨鹤的面子上才对吴铭好点,此时自然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对少年的观感掉到了谷底。
林茂说:“吴铭是不是讨厌我们呀?为什么呢?”
“谁知道。”乔单没好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