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玉与石清的对话,清晰无比的传入长乐帮众人耳中。
猛虎堂里,一竿壮汉面面相觑。
他们谁也没想到,帮主这样品行卑劣到,风评不佳的长乐帮都看不下去的人,居然会是“玄素双剑”之子。
想到石清和闵柔的江湖地位。
众人齐刷刷看向一个穿着黄衫的老人:“贝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老人脸色苍白,一副身患重病的模样。
他咳嗽了两声,苦笑着摇头:“别看老夫,老夫也没有什么法子,好在,听那位石庄主话里意思,还要带着帮主在总舵住一阵子,我们还有时间——”
“咱们哪还有时间?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二使就要到了……”厅堂里有人嘀咕道。
老人脸色一沉,冷笑道:“那你说怎么办?谁让咱们帮主品行不端,招来了无面偃师,你能阻拦偃师吗?”
众人呼吸一滞,纷纷低下了头。
那名叫“贝先生”的老人,并未因驳倒了旁人,露出得意的神色。
相反,他的表情比厅堂里任何一人都要凝重。
厅堂里寂静无声。
谁也没有心情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却是去而复返的石清闵柔夫妇,带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走进厅来,正是石中玉。
看到石中玉,长乐帮一众壮汉,抱拳齐唤:“参见帮主。”
石中玉却冷笑道:“我可不是你们的帮主,你们也没把我当帮主。”
众人一愣。
石中玉回头对石清、闵柔道:“你们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当这个长乐帮帮主吗?都是这个人!贝先生,贝海石。”
石中玉指向黄衫老人,激愤道:“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二使,每十年向各门派掌舵人,派发邀宴铜牌。不接铜牌,便有满门毙命之危,接了铜牌,掌舵人就必须登岛赴宴,且是有去无回。长乐帮的人怕死,无人想接牌赴宴,贝先生便强迫我加入长乐帮,扶持我当这个傀儡帮主,替他们接牌赴宴。这些人没一个拿我当人看,只当我是个赴宴的替死鬼!”
石清和闵柔脸色一变。
贝海石沉下脸,不等他辩驳,门外有人大声道:
“帮主,岂有此理!你平日仗着帮主的身份作威作福,随意欺辱我们兄弟,若非当日你向众兄弟赌咒发誓,一定接侠客岛的铜牌,我们岂会对你百依百顺?远的不说,就说您作恶太多,惹来了无面偃师,咱们兄弟彻夜不眠,轮番守在你房里。众兄弟就算有私心,却也没有你说得这般无耻!”
众人抬头望去,却是抱着一身衣服,手里还提着一双靴子的米横野。
米横野大步进入厅堂,虽然气愤,还是将靴子放在石中玉面前,硬邦邦道:“帮主,您的靴子。”
石清和闵柔沉默。
米横野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竟如老妈子一般,替自家儿子拿衣服换靴子,玉儿说长乐帮没把他当人看,显然是假话。
石清和闵柔都是聪明人。
因儿子指责他们不负责任、将他丢在雪山派,勾起了夫妇俩的愧疚之心。
二人原想依了儿子的心意,带他离开。
现在看来,玉儿刚刚那番话,分明是一种达成目的的话术。
夫妻二人对视苦笑,难掩对儿子的失望。
石中玉则脸色有些难看。
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希望爹娘带他离开。
偃师不杀无罪之人。
可长乐帮这一伙儿人,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人。
保不准偃师一怒之下,将大家都宰了。
可自己爹娘就不一定了。
石中玉知道爹娘平日行侠仗义,连对乞丐都和颜悦色,是再好不过的人。
跟在爹娘身边,肯定比跟在长乐帮这一伙人身边安全。
想到这里,石中玉又觉得那偃师多管闲事。
他不过是风流了一点,又没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天底下比他坏得人多了,偃师不杀那些人,却跑来给自己下“催命函”,分明是“柿子捡着软的捏”,欺负自己武功低弱,不及他高强。
什么“暗夜之王”,只怕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对于石清闵柔来说,当务之急,就是保住石中玉的性命。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石清扬声道:“犬子这个帮主之位,究竟是如何来得,咱们暂且搁到一边,眼下最重要的,当是保住他的性命,贝先生,你意下如何?”
贝海石想了想,沉声道:“这是自然。”
长乐帮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帮主人选,自然还是要竭尽全力,保石中玉的性命。
石清道:“既然如此,那还请贵帮配合在下夫妻二人。”
贝海石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应道:“石庄主客气了,只要帮主还愿意接牌赴宴,一切都好说。”
听到这里,石中玉已明白大势已去。
短时间内,爹娘是不会带自己离开长乐帮的。
想到偃师就在某个角落,时刻准备向自己索命,石中玉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继续待在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