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顾家
老太太哭了一整夜,她很早以前就对女儿的死心存怀疑,可是任她再怎么想,也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死法,死后还被钉上了镇魂钉,永世不得超生。
老太太哭得力竭,第二天就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了。侯夫人小心伺候,忽然间就明白了善善挂在嘴边的那句“奶奶会哭”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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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诚跟着叶善一起去了镇上采购物品。东西靠买,顾诚很失望。不是说要从无到有吗?他还想看叶善徒手炼铁呢。
失望没多久,他又自行想通,高兴起来。
真正的从无到有,太辛苦也太浪费时间了。物质基础搞好,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谈谈情说说爱满足满足精神需求?
二人脚程都快,体力又好,半日来回足矣。
原本叶善是想在镇上酒楼吃饭的,奈何顾少爷没黄大全靠谱,跟她一样不会讨价还价,二两的金子买了些生活用品,又添置了些工具就没了。最后剩几个铜板,买了两块肉馅饼,都进了叶善的肚子。
到了家,旁的事顾不上,顾少爷急急忙忙生火做饭。
买回的母鸡原本是要留着下蛋的,没忍住,杀了,煮了。
他乐观道:“没事,不是还有一只嘛,不够的话,咱进山抓几只野鸡,驯服了也能下蛋。”
叶善指着那只凑巧活命的大红冠,说:“那只应该是公鸡。”
顾少爷只吃过鸡肉,还从未刻意区分过公母。他大少爷金贵,平常没机会进鸡笼。先生也不会特意教这个,他也从来没想过问。
不过学海无涯,三人行必有我师,顾少爷自觉在叶善面前丢人不算丢人,溜须拍马张口就来:“善善,你真聪明!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鸭子怎么区分公母吗?”
叶善转过身,开始收叠物品。
顾少爷:“善善?你知道吗?”他是真不知道,索性一次问个明白,以免往后再犯错。
顾少爷:“善善?”
叶善:“大的是公的,小的是母的。”语气笃定,又自信。
顾少爷:“嗯?”
叶善:“本来就是,你刚抓的时候,没发现公鸡比母鸡大一圈?”
顾少爷心想:是啊,我就是没舍得吃大的,才选了小的宰了。
条件艰苦,过日子要精打细算啊。
叶善:“你再看看我和你,你是男的,没疑问吧?”
顾少爷看她拧着细细的眉头一脸认真的小模样,心口就化了,喜欢的不得了。他想,怎么就这么可爱呢?老天爷太会造人了。
叶善察觉到他目光不对,转身就回了山洞。
顾诚继续扒拉鸡内脏。弄干净这些,放在炉子上开始炖的时候,又不着边际的想。
唔,大的是公的,小的是母的。何不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比我小一圈,所以他是个母的!
此后数日,顾诚就围着叶善转,她干活他陪着干。她没说想回临安或者去哪里他就绝口不提。她不说的事不提的人他也不说。
虽然他心里早就急烂了,想知道临安现在如何,表弟如何,家里如何。也只能按捺住心情。表面云淡风轻,继续装痴卖傻。
他想:大晋国的朝堂稳固,有文武百官的齐心协力。表弟的帝位有昔日的太子党一力拥护。就算他顾家也有他爹娘祖母一起互相扶持。可是善善呢?她只有他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人间的相处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似乎是为了维持某种微妙的平衡。
叶善待他不冷不热,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顾诚从不越雷池一步,也没像之前那样不知分寸的拉她的手抱她亲她,更像是将她当小妹妹一般的照顾。
让顾诚感到安慰的是,叶善再也没笑过。准确的说,是没虚假的笑过。她惯常的神色都是冷静而面无表情的。像是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她,波澜不惊。
这要是旁人瞧见了,大概会觉得她心肠冷硬。顾诚却觉得扒开了她虚假的温柔露出内里的冷漠无情,而她最赤诚的心浓烈的感情一定是压在这层层的伪装之下。
只要他足够耐心,待她真心,迟早她会对自己敞开心扉。
三五月不够,三五年不嫌长,一辈子他也等得起。
呃,一辈子不行。
他不信自己这么没本事,这简直是对他个人能力的侮辱。善善迟早是他的乖乖媳妇儿,迟早是。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他内心的呐喊?
何不忆找来了。
说句真心话啊,若不是顾诚担心他的亲人,惦记他未尽的义务,他真喜欢和善善过这种日子,每日都有新鲜事要干,研究如何施工,看着原本贫瘠的山坡在自己的手里越来越像个家,这种成就感会让人无比满足。
大概是闲适的田园生活让人的警惕心都没了,直到何不忆敲了敲院门口的木板,顾诚才发现他,放下锄头,高高兴兴的跑过来,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无比张扬快乐:“何不忆!欢迎来善善和我的家做客!”
何不忆面上凝重,看不出高兴,“你真的和她在这里过上了夫妻生活?”
顾诚老脸一红,凑过去:“注意措辞,还不是夫妻,就一起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