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生怕女儿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探出身子,一把将女儿扯坐下。
曹六回头,怒气冲冲:“娘, 你看她!”
曹夫人面色沉郁, 再不像先头那般高傲轻慢,而是暗暗打量起叶善。
人人都可被拿捏, 只要有弱点。
她们这些夫人们聚在一起, 打压嘲讽新人那是常有的事。谁人身上都有几样不光彩的事, 捏住了尾巴,阵营才会更牢固。
然而这些尾巴可不包括牵扯朝堂, 将男人们的仕途都给搭进去。
男人给了她们这些女人尊荣, 富贵,和想要的一切。女人理应为了守护男人的颜面忍辱负重。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跪舔上位者的家眷。
这个叫叶善的女人是疯了吗?这般撕破脸,就不怕曹家将她丈夫的官职撸了, 一家子重新跌落尘埃?还是真如传言所说,她不得丈夫欢心,索性鱼死网破罐子破摔?想拖着丈夫一起共沉.沦?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曹夫人这一联想就委实复杂了起来,反受掣肘,心中恼恨, 抬头怒瞪了孟小姐一眼, 怪她多事。
孟小姐委屈了,刚才不是笑的挺开心的嘛, 怎么转头就翻脸了?果真是人善被人欺。
曹三娘子站出来,温温柔柔道:“叶善妹妹……”
叶善回她以温温柔柔:“我不是你妹妹。”
曹三娘子一窒, 不过她还好,被怼习惯了,也能自我开解了, 客客气气道:“你在此待的怪无聊吧,我带你四处转转吧。”
叶善:“倒也还好。”话虽这么说,人却站起来了。
曹三娘子松了口气,赶紧将人往别处带。再待下去她怕今晚她婆婆肯定不会让她好过。虽说之前提出邀请刘大娘子的是她婆婆,可出了这种事,婆婆气没地方撒,肯定还是她的错。
曹三娘子一路往前引,好在曹家占地广,院子够大,一处一景,按照一般女子的脚程逛个一天都不成问题。
梅梅哪见过如此雕梁画栋的大宅院,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曹三娘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就不解了,看着叶善和和气气挺好说话的,怎么一开口就奔着聊死的方向去呢。
院内一处小池塘,养了许多锦鲤,曹三娘子从丫鬟要了许多饵食给梅梅投喂。正当此时,有丫鬟来报,说三爷回来,问她东西放哪儿了。曹三娘子生怕丈夫找不见东西又将屋子翻的不成样子,告了一声罪,匆匆离开了。
陪着叶善梅梅二人的小丫鬟,见她二人半天不挪动一步,暗骂了声“没见识的乡下人”,躲起来喝茶如厕去了。
梅梅:“大娘子,这鱼真好看,也不知好不好吃。”
叶善:“不知道,你要是想吃,待会抓一条回去。”
梅梅咽了口吐沫:“不好吧,被发现了咋办。”
叶善站在树荫下,眼尾扫了她一眼:“又没让你偷,你直接说,刚才走掉的那个曹三娘子会答应的。”
正说着话,叶善忽觉身后一道疾风,来人身形极快,一路疾驰,没留神撞向叶善。亏得叶善反应神速,人差点飞出去的同时,一手攀上弯折的枝条,打了个转,又站了回去。
来人大概也没想到会这样,只觉眼前裙纱曼舞,美妙的不可思议,逃跑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于此同时,一声轻微的“啪”。
叶善僵了僵。
她一手摸向头上的发簪,对称的两枚发簪只剩一个,另一枚摔裂在地,完好的美玉四分五裂。
顿时,一股爆裂的怒火在她单薄的胸腔内炸开,她蓦得抬头,温柔的眉眼刹那锋利。
撞人的男子,高壮,且看得出武功不弱,只在惊艳失神的片刻脚步迟疑,很快反应过来,继续往更深处跑去。
然而,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忽然一股更快的速度追上了他,继而有人一把握住他的后脖颈猛得朝地上惯去。
只一下,生死不知。
只看到地上蜿蜒的血迹。
梅梅追上来,瞠目结舌。
叶善转回身去捡自己被摔坏的簪子,心情恶劣到极点。
梅梅犹犹豫豫:“大娘子,怎么办啊?你杀人啦。”
叶善手上干干净净,只盯着簪子看:“也不知道能不能修。”
梅梅作势要去拉男子。叶善抬头:“你做什么?”
梅梅:“大娘子,我想把他扔池子里喂鱼呢,毁尸灭迹。”
叶善一脸看蠢货的表情:“就放那吧,他自己摔死的干我们何事?”
梅梅:“可是他……”
叶善:“守株待兔听说过么?”
梅梅想起老秀才:“听过。”
叶善:“他就是那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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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曹夫人那边的气氛明显没这边好了,甚至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顾诚带人追查疑犯,眼看着他翻墙进了曹府。
闹饥荒前,顾诚一直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