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温絮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因这两字被重新勾起,掀被子的动作稍顿,慢吞吞扭头看他:“……有事。”
“嗯。”
陆时谦将手上书放置一侧,表情严肃认真:“就七喜的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七喜?
只要不是同房,说什么都行。
温絮弱弱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楼下我们不是说过了,只要它不招惹我,我能与它共存。”
话毕,她掀开被子,直挺挺地躺了进去。
“七喜的问题是我忽略了,在你来之前这里只有我跟它,活动区域它很随意。”
陆时谦顿了下,偏头去看把自己裹得像蚕宝宝似的温絮:“现在我们是夫妻,这里也算是你的家,你有权利规范七喜的活动范围。”
温絮还在考虑要不把脑袋也盖上,耳边徒然听到“家”这个字眼,一时愣住。
其实事后,温絮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她是今天刚搬进来的新人,而七喜已经陪伴他多年,她直接提出送七喜走这话,对陆时谦来说确实有些残忍。
毕竟这里是他家,他权让谁居住。
但现在他却说这里也是她的家,她同样拥有这个家的决定权。
温絮抿了抿唇,不管陆时谦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听完心里的确舒坦不少。
她捏着被子转身,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眼底酝酿出几分怜惜:“其实我也没那么苛刻,只要它不跑进我们卧室,其他地方都行。”
陆时谦点头:“这个你放心,七喜从不乱进卧室。”
“嗯,那就好……”
温絮说到一半打了个哈欠,兴许太困没了再聊下去的欲望,直截了当问:“你还有事吗,没有我想睡了。”
“没。”陆时谦垂眸看她,平静道:“要关灯吗?”
“嗯,关吧。”
“啪嗒”一声,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耳侧清晰传来男人躺下的窸窣声,床垫凹陷那一瞬,温絮抓住被子的手收紧,呼吸凝滞。
距离拉近时,呼吸间全是男人身上那股陌生的沐浴香,丝丝缕缕,在这不大的房间里流窜,黑暗中,无端添了几分道不明旖旎。
“你紧张。”
温絮猛然回神,嘴硬道:“没有,只是突然换个地方睡,有点不习惯而已。”
陆时谦不作声,安静了好一会儿,又问:“你在想同房的事?”
看吧!
这人憋了一晚上,终于奔入主题了!
她能不想吗,活了二十六年还没谈过男朋友,更没有那方面的经验,都说第一次很疼,万一他硬来,她在想应该如何应对。
温絮撇嘴反问:“你不想?”
“放心,这方面我不会强求你。”陆时谦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也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
温絮挑眉:“真不强求?”
“嗯。”
“我要一直不同意,也可以?”
陆时谦认真想了想,回答:“未知的事情,我不保证。”
“你看,你对这方面还是抱有想法。”温絮抓着不放,想弄清楚他的真实想法:“而且暂时这个词,根本没有保证性。”
陆时谦盯着虚空沉默几秒,随即合上眼帘,不再与她争辩:“睡吧,你若再问,我就不保准了。”
温絮急忙拉下被子,快速转过身:“睡睡睡,不问了。”
-
夜色渐浓,随着月亮的昏晕加重,大地悄悄融入温馨的夜色之中,逐渐沉睡了过去。
听着耳边平稳有序的呼吸声,陆时谦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几秒后,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直至出了卧室,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他偏头捏了捏绷紧的眉心,顺着楼道往下走,回想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与他人同睡的习惯,今晚多次自我催眠,却屡屡失败。
打开客厅夜灯,从冰箱拿出恒温矿泉水连喝了几口,再抬眸,目光不经意扫过厨房中岛台。
细看才发现这里似乎有了变化,原本一尘不染的桌面出现很多剩余食物。
有吃到一半的披萨,还有半截鸡翅,奶茶已见底,但包装袋跟吸管还原封不动插在上面。
他拿着水瓶走近,披萨经过长时间的搁置,夹层里的榴莲顺着边角流出,与纸盒黏糊糊的粘连在一起,此刻看着已毫无食欲。
陆时谦微拧起眉,转身抽出纸巾擦拭,纸巾用半,桌面才回归原样。
事后,他折返厨房找来垃圾桶将桌上食物全部处理干净,眼前脏乱消失,拧起的眉眼得到舒缓。
陆时谦扫过客厅其他角落,见没什么变化,喝光瓶中剩余的水,拧好瓶盖丢入垃圾桶内,转身上了楼。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温絮也不敢睡实。
她半梦半醒的状态持续到后半夜,朦胧中感觉陆时谦中途有起身离开,或许是没有他的气息,这才安稳的睡熟过去,最后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已然没了记忆。
等彻底睡醒,床边已经空了。
温絮伸了个懒腰,盯着陌生的天花板醒了会儿神,抬手拿过手机,此时离十二点只差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