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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漳故事(2 / 3)

,好生安顿,但他与萧月桢相交的这段时日里,萧月桢却从来没有提过要去探望这位未来的婆母。

箇中原因,除了裴溯当年未婚先孕、被江南裴家逐出家门而身份尴尬之外,大抵也是早早听说,这位相貌温婉柔美的娘子,骨子里却是刚烈得很,与那些惯会对萧月桢阿谀奉承的宫中嫔妃和命妇们,全然不同。

即使一同上路,按照萧月桢的性子,想来也是不会早早与她接触,至少也须得等到,漠北王廷那边正式给了裴娘子身份之后。

但若要将这些如实告知萧月音,让她将“萧月桢”演得更加入木三分,隋嬷嬷打心眼里又不十分情愿。

宴席上眼见着裴彦苏将萧月音自然按在了怀中,隋嬷嬷虽不便承认,可却难免生了不小的怒火。

这个萧月音,到如今还没松口,究竟要不要答应她家那金尊玉贵的大公主,要换人的交易呢!

她凭什么又要把萧月音当做自己真正的主子,尽心尽力侍奉?

永安公主这边看似一片和谐,而裴溯那头,却是十足的情真意切。

这位如今还只能被称一句“裴娘子”的状元母亲,正与自己的独子对坐案前,静静观着他默默用饭。

良久,似乎是捉住了谈话的先机,裴溯先开了口:

“今日为了挡那贼人你伤了双手,阿娘以为,势必伤筋动骨,但眼见你现在一切如常,阿娘也算是放心了。”

裴彦苏用巾帕拭了唇角的汤汁,闻言又瞧了那隐隐透出血色的掌心,笑道:

“伤也确实是伤了的,让阿娘担心,是儿子不孝。”

眼见裴溯似乎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便干脆直接说破:

“凭儿子的功夫,制服那要对萧月桢不轨的大汉,轻而易举。而这出‘舍命保爱’的戏码,也不仅仅只为了博得那永安公主的怜惜。”

说着,他那骨节分明的长指,又轻轻抚过被公主亲手缠上的纱布:

“伤了一点手掌而已,以小博大,划算至极。”

裴溯因道:

“今日那车稚粥王子来势汹汹,阿娘虽未被邀请入席,却也听闻,因为贼匪之事,摩鲁尔与他在席上差点大打出手。忌北,阿娘一想到,仍旧心惊胆战,”

裴溯的黛眉微蹙,看向裴彦苏的目光,渐渐起了一层忧虑:

“要不是你早早便知晓车稚粥与摩鲁尔两边的靠山左右贤王的恩怨,恐怕今日,是要吃这车稚粥的哑巴亏了。”

“儿子势小,那栾狄乌耆衍又这样大张旗鼓要将我迎回漠北那蛮荒之地,”提起自己的这位生父,裴彦苏并无半点好感,“不用计自保,我们此去,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忌北,阿娘知道你并不愿认这个父亲,阿娘同样,宁愿一世与你相依为命,也不想再见那个当年对阿娘犯下兽行之人。”过往之事,一点一滴俱是锥心刺骨,“可栾狄乌耆衍向天下公布了你的身份,你在大周便再无立锥之地……此番若是顺利,我们就将彻底与大周为敌,阿娘实在是担心,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裴彦苏道,“以儿子一人之身换邺城安稳,对得起我习的圣人之道。至于将来如何,既然已经行至此处,便只能往前看了。”

周与漠北能有今日的表面和平,端午宫宴上萧月桢的那番破釜沉舟的表演只是添头,真正定下乾坤的,还是裴彦苏以自己回归漠北为条件,让乌耆衍单于承诺,停了漠北南下的铁蹄。

“嗯,”裴溯心中的波澜渐缓,“若是不幸,真到了要与大周兵戎相见的那日,想必这位永安公主,会比你更加难以自处。”

“至于萧月桢的话……”向来口若悬河的状元郎,提起这位皇女,也难得陷入纠结。

“忌北,事到如今,你还在失望于这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早已不是那年临漳匆匆一眼时,温柔善良的模样了?”裴溯试探。

裴彦苏墨绿色的眼底,掠过了一道阴影。

几年前,母子二人辗转来到临漳,尚未安顿落地,便遇上了饥荒。

因着城中物价高企,他们先前积攒的银钱转眼见底,祸不单行,裴溯又染上了疫病,很快便卧床不起。

穷病交困时,听闻天子广布恩德,不日便派人到了临漳,迅速控制了局势,同时赠粥施药。

与宝川寺的僧侣们一同救助灾民的,有一位身着布衣素服、头戴帷帽的少女。

这位不知姓名的少女,对灾民们热情又细心,不顾可能被传染上疫病,亲自料理过好几名病弱的老者。

那一日,突降狂风,少女的帷帽被猛然掀起,尽管她立刻反压、不让众人窥见真容,可那张清丽的秀容,却早已深深印入了裴彦苏的心里。

那时候他便想,若是能与这少女结为伉俪,该是他晦黯幽翳的一生里,最为光明灿烂之事。

只可惜,那日后,他再见不到她的身影。

后来金榜题名时,才方知那位偶尔入他梦来的少女,原是这大周天子的掌上明珠。

只是那记忆中的人,已变了许多。

至此,陷入沉思的状元郎又凝了片刻,他浓密的眼睫微颤,方回道:

“失望惋惜,到底也改变不了什么。被大周天子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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