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
“你用竹枝勾下来的,我的面纱上还有勾丝,你要看看吗?”虽然陆昕柔对奚木的关心没有陆子宣那般,但也从未苛待过他,吃食或许会被仆人克扣敷衍,可他们不敢在穿用上作假,因为陆昕柔做得绸缎生意看得出来,奚木掩面的面纱便是上好的丝缎料子。
“少爷,我、我……”云蓝没料到在人来人往的市集,竟被奚木看到了,正六神无主之际,准备咬死不承认时,却听奚木道:“你是不小心的对吗?”
他猛然想起奚木在陆家时脾气就极好,还帮他和云白在陆昕柔面前遮掩过不少事,连忙顺着台阶点头:“对对!少爷,我是不小心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用竹枝勾您的面纱的!我只是无心之失,绝非故意啊少爷!”
若他此时敢抬头,就会发现奚木的视线落在门口,那里闪过一丝衣服的飘影。
奚木把云蓝的卖身契不动声色地塞进袖子里,望着云蓝轻声道:“你起来吧……这事只当没发生过,毕竟你和云白照顾我那么久……”
云蓝大大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地站起身,“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云蓝心中刚安定,就听到身后有熟悉声音说话,他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我说奚木,你改名字叫软泥巴好了!”
奚木垂眸,掩下眸中幽光道:“妻主,怎么来了?”
沈意跨过门槛,走进房里,低头四处看了一下,捡起地上的医书道:“来找这个!果然在这儿。”
她视线一转,看到再次跪到地上的云蓝,眼眸露出厌恶,“这事你当没发生过,我可不行!”
沈意向来爱憎分明,她可受不了家里面有个挑事的!
“少、少奶奶……”云蓝面色煞白,他看着沈意手上的医书,电光火石间不知怎的想到奚木刚才那句“你是不小心的对吗?”,云蓝嘶哑大喊道:“少奶奶……不、不是这样的,是少爷,是少爷他故意的!”
他想起来了,少爷去市集的面纱不是现在面上戴的丝缎料子,是棉布的,怎么可能会有勾丝,少爷故意诓骗他!云蓝浑身发冷。
“他故意让你扯下他面纱的?”沈意反问。
问罢,也不听云蓝回复,面向奚木道:“你现在重新给我一个决定,怎么处置他?”
奚木没料到沈意会问自己,他窥着沈意的脸色,很快有了答复:“我将他送回陆家吧,和娘说明缘由。”
这个答案沈意还算满意,“行,一会儿我和你一块去!”
“少奶奶,少奶奶不是这样的少奶奶!”云蓝想清个中关节却也不敢攀咬奚木,他深知自己是奚木的陪嫁侍仆,若是被送回去,陆家主母一定饶不了他,他跪倒在地上抱着沈意的小腿,哭喊着求饶。
沈意挣脱开他的手:“不是这样是什么样,你刚才都自己承认了是你拉下他的面纱的,这会儿又喊什么冤?”
“出什么事了?”
兴许是云蓝在房中哭喊的声音太大,引来了齐氏和云白,见云蓝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齐氏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主夫,主夫求您救救云蓝。”云蓝想到沈意在意齐氏,便祈祷着求齐氏能换自己一线生机。
“爹,刚才在市集,是他把奚木的面纱扯了的。”沈意一句话就将事情说明白。
齐氏原本还有些疼惜云蓝的面容顿时变得难看,“云蓝,你竟做这种事?”
“主夫,我不是故意的主夫!”云蓝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该承认自己做了这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
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被磕出了血印子,“云蓝知错了,求主夫,求少爷少奶奶饶了云蓝吧。”
“临春,这……”齐氏有些于心不忍。
沈意声音很冷:“云蓝,你从小服侍奚木,先不说你们之前在陆家对他的疏忽照料,让他疮疹多年,就说今日这事,你作为仆人,在明知他脸上有伤的情况下,你不护着他,还去拉他的面纱,你居心何在?”
“在我沈家几日,我自问是没有亏待过你们的,你却想着法子让我家出丑,你觉得我还能留你吗?”
“少奶奶不是的,少奶奶我没有……我没想让沈家出丑,真的没有!”云蓝哭着辩解,他真的没有想过让沈家出丑,他只是想着让大家都觉得奚木配不上少奶奶,他再甜嘴几句,到时定能被齐氏看中。
“不管你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事情你已经做了,我沈家不可能留你。”
奚木看着眉眼冷淡的沈意,一时出了神。
大概是沈意从未露出过这等冷漠的一面,云白不由得也被吓得跪倒在地,他自听到沈意提起在陆家对奚木的疏忽照料时,心中就扑通扑通地跳着,就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你要帮他求情?”沈意睨他。
云白连连摇头,他决心先认错::“云白和云蓝虽有情谊,但知道云蓝此罪不可赦,云白不敢求情。云白自知先前对少爷多有懈怠,但云白绝无非分之想也无损毁沈家之心,求少奶奶给云白一个机会。”
“你倒是聪明,奚木,你可要留他?”
奚木从思绪中回神,轻轻点头:“两个都送回去只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