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柔心坎里了,她偏头看了一眼王氏,“到底是京城出身,眼界确实不一样。”
王宁远是她去京城做生意时受用留在身边的,这几年安分守己,即便不给他孩子也不像小门小户的夫侍一般哭闹不休,很是懂事。
“妻主可折煞宁远了,宁远只是懂得您这颗爱子之心。人常说,母父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妻主不外乎。”
陆昕柔握着他的手,叹息道:“过些日子,等子宣成了亲,我也歇歇。”
王宁远眸光一闪,自是听出陆昕柔语气的松动,越发温柔小意:“妻主合该歇歇了,有些事情,大小姐就做得很好,您别忙坏了身子……”
夜色渐深,偶有人语,偏房的烛火很快熄了。
隔着两条街之外的沈家却有一盏油灯颇有一种亮至天明的气势。。
临睡前沈昭华瞥一眼窗边看书的人影,回屋问齐氏:“那孩子撒什么癔症呢?这么晚不睡觉看书?”
齐氏心思细,猜测着道:“她傍晚瞧见你给罗家夫郎开的方子,估计在琢磨呢!”
沈昭华闻言,面上露出几分得意,努力压着翘起的嘴角矜持道:“这性子倒是像我,很好!不过医术想越过我,她还嫩着呢!”
齐氏听言要乐出声,这对母女,真真都是三岁孩童!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沈昭华盯着齐氏问道。
齐氏脸微红:“对,你说得对。”
沈昭华揽着齐氏,总算是满意了,妻夫二人说着体己话睡下。
半夜春雨忽至,滴滴答答地落在瓦片、窗檐上,催人好眠。
陆家,晚风院。
奚木睡得浅,被窗边飘洒进来的雨水拂了面,也就醒了。
他听着窗外的雨声,神情飘忽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耳房响起了动静,是伺候他的小侍云蓝和云白在说话:“夜里下了雨,奚公子房里的窗你关了吗?”
“啊?我没关,我以为你关了,这怎么办?”
“没事,奚公子好说话,估摸着现在还没醒,咱们悄悄去关上就是。”
两人三两句话把事情定下,便轻手轻脚地进来,把开了许久的窗给关上了。
在听见门响时,奚木迅速合了眼。
两人关了窗便朝外走去,门口还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昨天夜里云青被主母发落了,也不知道后面提谁去伺候大公子。”
“唉,提谁也不是咱俩,这奚公子虽好伺候,但跟着他没点盼头……”
“谁说不是呢,我前些天还见着大公子跟前伺候的云墨得了赏,可漂亮的一块玉呢!抵咱们半年的月钱!”
“真好,什么时候我们也有这赏赐……”
两人说话的声音远去。
奚木重新睁开眼,起身穿衣,对刚才听到的对话没有半点情绪。
他十岁时父母双亡,被姑姑陆昕柔接回陆家,一个人住在小院里,姑姑拨了云蓝和云白伺候,此后七年在陆家就一直过着不尴不尬的日子。
起先姑姑和姑父孙氏还偶尔来看看他以表关怀,之后陆昕柔生意忙,很少再来,陆昕柔不来,他的小院便再少有人踏足了,但这也正合奚木的意。
他无声无息地在房里练了好几遍娘亲曾教他的拳法,才听见云白敲门,问他是否醒了,可要用膳。
送进来的膳食惯常是半冷不热的,奚木对此也从没有提出异议。
云白和云蓝曾经还会找个借口解释一番,现如今也懒得找借口,反正奚公子好糊弄,主母也不往这边来。
把早膳送进去之后,两人便躲懒找了个避风的口子说话。
正说着话,云白眼尖,瞥见门口来人大惊失色道:“那是不是主母来了?”
云蓝一看,锦衣华服可不就是陆家主母陆昕柔,顿时慌了,他们万万没想到,陆昕柔竟大清早过来了。
两人连忙快步跑至门口请安:“请,请主母安!”
“嗯。”陆昕柔淡淡应了一声,没注意到两个家奴的异常神色,径直往屋内走。
云白云蓝一想到屋里还在吃生冷早膳的奚木,两人对视一眼,俱看见对方眼中的慌张失措,这可怎么办!
陆昕柔早晨临出门前想了想,还是往陆子宣居住的清风院走一趟。
按照陆昕柔以往的性子必是得关他几天磨磨性子,她想起昨日王氏和她说的话,决定心平气和地和陆子宣讲讲道理。
临到清风院时,先瞧见不远处的晚风院,又想起自己近日来忙于生意,很久没见她这个侄儿了,便想着都到这了,索性去看看也好。
奚木听到门口请安的声音,将未吃完的膳食放进食盒里,从袖中取出纱巾掩面,绕出房内屏风与陆昕柔说话:“姑姑。”
陆昕柔止步在外厅,随意地问道:“恩,吃过早饭了吗?”
云蓝和云白在门口听到这话,心跳窜得分外快,生怕奚木这时候告状他们该如何是好,好在很快听见奚木道:“吃过了。”
他俩心刚放下,又听陆昕柔问:“怎么瞧着瘦了些?”
两个奴才吊着心听奚木道:“些许是长高了。”
闻言,陆昕柔上下打量奚木一番,“是高了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