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黑爬进来, 苏行在她身前不停地掉泪。
辛于看到了他掉泪的模样, 可心里却陡然升起烦躁而不耐的情绪,不该是这样的, 她有点焦躁不安, 她知道是因为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迟迟打不碎这现状。
这让辛于感觉愤怒又躁动不安。
如今唯有剩下的, 彻底完成这具躯体的心愿。她瞬间冷酷起来,反复无常, 说变就变,像最喜怒无常的暴君。
“苏行,回去。”
他低着头满脸泪水, 却像个孩子听话地站了起来,就这么一路从辛于身前走过,辛于看也未看他, 房间里只余他的脚步声,苏行来到门前,手已经放到门把上, 他却停住脚步, 背对辛于, 声音仍旧是涩哑的,轻得仿若梦幻。
“你…别害怕。”会好好的, 我会保护好你的。
可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无法说出,现在仿佛说什么都像挽救, 苏行也只能说出这三个字,其他别的话都仿佛是在伪善。苏行捏紧了拳头,眼泪一颗颗掉在地上。
他错了吗?
就像她说的,苏行对辛于愧疚又难过。可即使重来一次,他同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苏行只是做了自己正确的决定,无关其他,仅思考过的决定。
苏行最终推门离开。
房间变得空寂,只有辛于一人,她倒躺在沙发上,天花板是晕暗的,寒风从外面吹进,荡起了帘布,黑夜一点一点走过,辛于拿过手机给刘律师发了约见时间。
刘律师是苏老在世时的私人律师,替他处理各种案件,苏老的遗嘱也是刘律师经手,他也算是见证原身苏辛于成长过程的人,是个能信任的人。
黑夜漫漫,就这样迎来了第二日黎明。
辛于依旧穿着黑色宽松的外套,领口向外敞开,露出了脖颈大片肌肤,冷风抓着机会就往里灌,可她却若无其事依旧不紧不慢,来到餐桌坐下。
苏城正看着报纸,沈雅穿着精致地正坐在餐桌前看着平板,两人都未有其他神情,一如既往,似乎苏行还未告诉他们,辛于坐下以后,苏行也随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四个人,仿佛整整齐齐。
阿姨也在这时终于把早餐全部端来放在桌上,苏城放下报纸,沈雅推开平板放到一旁,不一会儿,四人都吃起了早餐,不多时,辛于拿过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离开。
外面,辛于坐到车上后,没多久,苏行也沉默地也坐了上来。他今天的模样像恢复了往常,没有泪水,没有脆弱,冷冷淡淡,像寡言又沉默的样子。
车子行驶在道路上,辛于靠着车窗,看着外面寒风刮过,树枝簌簌发抖的样子,看着车子奔腾带起的狂风,车内空间安静极了,苏行不说话,辛于也不想说。
就这么一路来到绿城高中。
辛于从车上下来,站在车外,寒风刮过她的脸庞,无所顾忌地吹扬起她的衣旁,冷风们都争先恐后地爬进她的脖颈,辛于像是手脚冰凉,身体也冰凉,可她不在意。
寒风使人清醒。
冷冻叫她真实。
她确实活着,活在这找不到任何一个熟悉人的世界。
清醒清晰,连痛和恨都叫人无处宣泄。该死的人活着,该杀的人不在,这里就只有一个死人,死人的恨与愤,死人的悔与怒,滔天泛滥,不止不休,不得停息!
苏行望着她,衣服围裹他,身体的暖意是那么真切,手心都是温烫的,厚大的围巾一路搭在手臂上,苏行抱着它走到她身旁,不敢擅自替她戴上,只声音低低的响起。
“天好冷,你要不要穿上它?”
他说的缓慢小心翼翼,看着她的模样生怕被拒绝,他那么可怜,又那么慌乱,像极了一头迷人的可怜小鹿,任谁都难以逃过这样的魅力。
可辛于摇摇头,脸上既没有对他的憎恶,却也没有其他的情绪,仅仅客观又公正,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要。”
苏行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辛于迈步往前,泰然自若,苏行连忙一步步跟上她,他仍旧抱着那条似毯的厚大围巾,在她身边轻轻又不厌其烦的说道:
“太冷了…”
“会生病的。”
“好烦。”辛于停下脚步,烦躁又不耐地瞥他一眼,冷冷道:“你闭嘴行吗。”
他紧紧抿着唇,却还是轻轻说道:“你穿得好少。”
辛于嘴角微微弯出一抹弧度,像经过衡量似的标准,她问:“你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我穿什么,怎么穿,和你有关系吗?”
苏行微微避开她似冷锋的眼神,双手捧着厚大围巾,却仍旧固执地坚持着。
“会冻坏的…你把它穿上好不好?”
辛于的脸上终于连最后的表情都没了,她就这样冷冷的,毫无情绪地望着他,连眉峰间都仿佛是雪做的,她的目光不带丝毫温度,宛如冰雪雕刻而成。
她从他手中拿过那条厚大围巾,苏行微微放心,转身就想消失在她面前,生怕继续呆下去惹她不悦厌恶,可苏行才抬起脚,那条厚大的围巾就从他眼前一飞而过,无情冷酷地跌进一旁的河道里,不带犹豫。
来往进校的好些人看见了,负责记录违纪的值日学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