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光中学,8:07am。
宇智波绯世拐进僻静的楼道, 转身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太宰治眨眨眼, 无辜又柔柔的笑了笑:“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了么?因为那一舞, 我对绯世君惊为天人,正在认真的追求着你。”
绯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学园祭那天跳舞的不是我。”
“好好,我知道了。”太宰治语带笑意的应着, 注视着绯世的眼神依旧温柔宠溺, 像是在看闹脾气的情人。
他的年纪比绯世现在大上几岁, 做起这种表情倒还真有几分样子。
绯世:“……”
看出樱发少年的无语,太宰治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好了,不逗你了。呐,继续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么?或者说你只是觉得好玩?嘛, 如果只是这样, 我陪你玩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绯世瞥了他一眼, 偏头看着外面的操场:“所以, 你果然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太宰治微微睁大眼睛,立刻反驳:“这你可就冤枉我了, 我是真心追求绯世君的哦。”
“是么?”绯世听不出情绪的反问了一句,扭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碧眼冷静而深邃, 让被注视的人下意识便感觉心悸,“那么,你是真心喜欢着我的么, 太宰?”
太宰治眸色微暗,唇边的弧度却不变,语调轻缓却毫不轻佻:“啊啊,真让人伤心呢。我明明已经那么认真的对绯世君发出过殉情邀请了,这难道还不够证明我的心意么?”
比起生活在污浊、畸形、无趣的人世间,难道不是死亡更让人心醉么?
邀请心爱的人一起殉情,是谎言连篇、对一切绝望的他所能给的,最火热最真挚的告白。
绯世微微一愣。
在刚才那一瞬,他好像捕捉到了些许……一直没能捕捉到的,太宰治的真心。
只不过下一秒,太宰治又马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还是说,我必须要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绯世君才愿意相信我呢?”
绯世表情一木。
——又来了。
他转移视线不再与太宰治对视,无声的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太宰治这个人,总会在别人对他印象改观的下一刻,立刻亲手将这种印象撕碎。
就像刚才,他说着听起来像是真话的独白,身上的气息孤独又悲哀,像是被留在角落、独自哭泣的孩子。
可下一瞬间,他又变得像平时一样顽劣而不正经起来,似乎在担心或害怕着什么,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来进行伪装。
即使是绯世,也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真心。
“跟你说话真是有够累人的。”他忍不住这样说着,抬手捏了捏眉心。
“……是么。”太宰治的表情模糊了一瞬,“抱歉。”
绯世一愣。
“你……”他有些迟疑的看了太宰治一眼,拿不准他现在又想干什么。
他的道歉太突兀了,跟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只不过,没等他分辨出刚才那句抱歉中隐藏的情绪,太宰治就转身离开了。
突然的,没有一点征兆。
仿佛是被绯世那句话伤害了一般。
但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治难道会如此脆弱么?
绯世凝视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眼前似乎还回荡着他转身前最后的那个笑容,眉头微蹙。
这个人,刚刚明明是在笑,但微垂眼帘的样子,看起来却更像是……哭。
*
从那天开始,太宰治便再也没有出现在绯世面前。
就连地下诊所,他都没有再去过,就好像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般。
绯世知道这恐怕与那天发生的事有关,只不过他并不认为是自己伤害到了太宰治,这恐怕只是对方想让自己以为的。
后来想想,太宰治那天的举止,比起日常的在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反倒更像是一种道别。
一种不知为了什么而进行的,单方面的道别。
周日的一天,黑发青年照常来到诊所准备营业,刚坐下不久,店里就来了人。
“拜托开点儿童的退烧药。”
在那沙哑中带些慵懒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黑发青年动作猛地一僵,倏然回头看向来人。
织田作之助双手插在米色外套衣兜里,眼中带着些疑惑望着这位年轻英俊的医生,仿佛在问“怎么了”。
绯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扭头走向药品陈列架。
——声音,和消太好像……不,从声线上分析,是完全一模一样!
他面上平淡心里惊讶的想着,嘴上尽责的问了些症状,拿了盒效果好的退烧药递给青年,一边观察他一边报出价格。
港口黑手党最底层成员接药的动作一顿,没忍住挑了挑眉,低头打量那盒药:“好贵……”
“贵么?”绯世面无表情。
织田作之助没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掏钱:“算了,听说这里医术水平很高。”
绯世随意瞥了眼他的钱包,将药塞到他怀里:“别掏了,这药送你了。”
织田作之助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