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 旗木朔茂低调至极的葬礼如期举行, 地点是旗木宅里的院子。
他生前曾是那样受万人敬仰的天才式英雄,但这天的葬礼到场的人却不超过十个。虽然或多或少有猿飞日斩把消息压下去的原因,但父亲生前死后有如此巨大的落差, 还是让卡卡西心里难受得不行。
虽然他对父亲逃避一样的举动感到非常不解、失望甚至怨恨,但他到底还是深爱着一直像守护神一样守护着他的父亲。
此刻第二次忍界大战已经趋近结束, 战事不算紧张,但赶过来的还是只有与他关系最亲近的朋友或者后辈。
绯世站在卡卡西旁边,两只眼睛一直看着来参加葬礼的人, 待发现宅门前出现了一抹熟悉的金色时,他眼眸一深,扭头对卡卡西说:“我去见见三代目。”
卡卡西正略显阴郁的看着简易灵台前的骨灰盒, 闻言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迟疑地问:“你找他干什么?”
“一点小事。”绯世平静的回答着,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放心, 我马上回来。”
“……嗯。”卡卡西垂下眼帘, 几不可闻的答应着。
绯世最后看了他一眼, 转身朝作为葬礼筹备人出席的猿飞日斩走去,而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他刚离开,看起来有些踌躇的波风水门就朝卡卡西走了过来。
他奇怪的看了眼樱发少年,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白皙精致的侧脸。没有太在意,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弯腰对卡卡西说:“早上好,卡卡西,还记得我吗?”
卡卡西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微鞠一躬,声音毫无起伏:“波风上忍。”
被父亲救过一次的家伙。
男孩浑身的气息死沉而压抑,看起来简直像个迟暮老人。波风水门眼神哀伤,单膝蹲坐下来,低落的对卡卡西说:“朔茂前辈的事……我很遗憾。你要振作起来啊。”
卡卡西沉默的听着,不发一言,神情空洞。
水门抿了抿唇,难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来想去,他便换了个较为轻松的话题,颇为平易近人的问道:“刚才那个少年是你的朋友吗?你看起来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
卡卡西低着头,好半晌才低低地说:“……不是朋友。”
水门一愣:“哎?不是吗?”
“……不是。我对他也称不上了解,只知道他叫绯世,是个医疗忍者。”
卡卡西闷闷的说完,默不作声的回头望了一眼绯世的方向。从他的角度看不清绯世的脸,只能看到猿飞日斩一脸凝重的思量着什么,一会儿之后不着痕迹的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看起来是跟他有关的事。
卡卡西微愣,有些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卡卡西?卡卡西?”
旁边人的唤声让卡卡西回神,他扭回头,发现水门正一脸暗含忧愁的看着他。在金发青年身后,三三两两分布着与他具有同样神情的人们,都朝他投来同情或是带着其他复杂情感的眼神,被卡卡西一个不漏的全部接收了。
最近对别人情绪的感知早已变得敏感至极的男孩呼吸一窒,面上仍然无动于衷,垂在身侧的手却陡然死死地握成了拳。
“你想说什么?”他看起来平静的问着,但他紧绷的身体和毫不客气的语气,却暴露了他此刻十足的排斥态度。
……这是个自尊心非常高的孩子啊。
水门这样想着,不由得苦笑,原本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像是投降一般举起双手开始远离。
“不,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如果你们是在担心我,那大可不必。”
自父亲死后就开始变得孤僻的男孩突然出声,有些失礼的打断了他。
卡卡西死气沉沉的抬头看了眼不知所措的青年,眼里没有丝毫光亮。
“那个人破坏了规则,所以才会有这种下场,我是不会跟他一样的。”银发男孩露出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阴鸷眼神,指关节隐隐发白,“就算只有一个人,我也会继续活下去。”
“……”水门放下手,明智的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沉默,转而说道:“不,其实我是在想你说的那个少年的事。我听三代目大人说你们以后会一起住,但听你说的,你们好像才认识不久,而且他自己也是个不大的孩子,你们两个人……没问题吗?”
“不必费心。”卡卡西别开脸去,冷漠得像个机器人。
“……”
至此,饶是水门一向为自己在孩子们中的亲和力而感到骄傲,也无法再将谈话进行下去了,只得忧心忡忡的暂时从男孩身边走开。
卡卡西眼神空白的低着头,对他的离开没有丝毫反应。
现在的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厌恶,甚至不想见到名为“人”的生物。孤独感如同潮水一般笼罩着他,让他即使处在人群的包围之下,仍然感到彻骨的寒冷。
不是不感激帮助他的那些人,只是现在的他连说出感谢的话都感到疲惫,就好像作为人的活力也随着父亲的离去被一同抽去了。
从此以后,他再无归处——
“久等了。”
蓦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