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已经有些佝偻,握着口琴的双手?有点颤抖。
浪漫而不凄婉的旋律从琴中跳跃而出,让人瞬间穿越时空,回到这首歌风靡一时的?个年代。
上世纪50年代,《喀秋莎》这首歌曾在华国广为传唱,歌曲中?个站在梨树下、等待驻守边疆的爱人的姑娘,更是成为当时人们的一个集体情结。
烟雨朦胧中,宁蔓华看不清?墓碑上的名字,但依稀看到碑上?张黑白照片时,她一下子愣住了。
她把雨伞塞到外婆手?里,冒着雨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
外婆不明所?以,着急地?喊道:“诶,蔓华,你要去哪里呀?”
宁蔓华在?人的墓碑前停了下来。看着眼前失神的女孩,白发?老人皱了皱眉,但吹奏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枯枝一般的手?指依然准确地?按在口琴的每个位置上。
宁蔓华一声不吭地?看着碑上的照片,年轻男人的脸庞比她记忆中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坚毅,只是……碑上的名字却不是她从小叫到大的?个名字。
一曲终了,除却雨声,四下寂寥。
“请问,他是谁?”宁蔓华的声音沙哑,语气里带着些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盼。
老人愣怔了一下,说出了二人的关系:“我的战友。”
“他最爱听这首歌了,对吗?”
老人挑了挑眉,他寻遍了记忆,都没有找到关于这个女孩的印象。
宁蔓华期盼地?望着老人,仿佛希望通过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眼睛,看到照片上?个已经逝去的身影。
“你认识他吗?”老人疑惑地?问。
“我……”宁蔓华一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呢喃道:“不认识……怎么会认识呢?”
老人只当她是个好奇的年轻人,也?罢,好久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些事了,存在记忆里都快生?锈了吧。
老人??动打开了话匣子:“他是我的战友,当年如果不是他把我扑倒在地?,死的可能就是我了。我跟他算是同乡,又是同一年当兵的,整个班数我们的关系最好了。”
“?时,我们都爱唱这首歌,他还说过,如
果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了,就唱给她听。唉,可惜了……”
墓前放了一束鲜花、一瓶酒、三根香烟,还有用矿泉水瓶子装着的泥土。
老人的腿脚可能不太好,他慢慢地?坐了下来,全然不顾地?上还是湿漉漉的。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点燃了一根烟:“华子,好久没陪你喝酒了,不过我现在喝不了,估计也?喝不过你了。现在没人跟你抢,你慢慢喝,不要心急,我只能陪你抽支烟了。”
宁蔓华默默听着,“华子”这个小名在她舌尖滚了又滚,她最后还是不自觉地?问出了心中所?想:“他……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
老人再次打量着宁蔓华,不解地?问:“对呀,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难不成还能有其他名字?”
“?……他的亲人还在吗?”
老人摇了摇头:“他走的时候才20几岁,还没成家,他爸妈前几年也?走了。”
“他有说过,自己有个姐姐吗?”
老人努力回忆了一番后,回答道:“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宁蔓华默默点头:“这么多年了,你每年都会来看他吗?”
老人苦笑着又摇了摇头:“不一定,我来一趟也?要花不少路费,去年我就没来,又怕他想家了,这次来特意给他带了一瓶家乡的土。唉,我都这么老了,估计也?来不了多少年了。”
二人无言。
“谢谢你,你的口琴吹得很?好听。”宁蔓华给他深深鞠了一躬,又对着墓碑鞠了一躬。
宁蔓华一步步走回去,天?雨路滑,外婆还站在原地?,她担心地?问:“遇到认识的人了?”
“看错了,不认识的。”宁蔓华接过雨伞,勉强挤出笑容,摇了摇头。
当晚,?熟悉的旋律一直在脑海里萦绕不去,?些尘封的回忆像开了闸一样?汹涌而出。
?照片上的年轻男人,与她上辈子的堂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是所?有堂兄弟姐妹中,与她关系最亲密的弟弟。二人年纪相仿,同样?失去了双亲,让彼此的关系宛如亲姐弟。
只是,墓碑上的名字对不上,父母前几年才走也?对不上。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她突然想起,当初学习强国系统
所?说的对她身份的“技术处理”。
她知道,她无法找到曾经熟悉的他们了。但是,她或许可以找到更广义上的他们。
整整一晚上,宁蔓华辗转反侧,始终没有睡着。
次日清晨,她早早就起来,换上了一身黑色衣服,跟外婆说了一声,就独自去了海市最大的烈士陵园。
来到烈士陵园时,雨刚好停了。
从大门远远看进去,晨曦洒在烈士陵园的苍松翠柏上,洒在巍峨挺拔的纪念碑上,闪烁着永恒的光辉,宁蔓华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这里,长眠着1700多名烈士,不少人的年龄永远定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