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魔法阵之后,克洛伊主动站了进去。
“我没想到魔王趁着这个机会和戴维·西德尼打起来了。”他没表现出一点“没想到”的意思,他早就知道,还在幻境里坐着喝茶讲故事,就是为了给他们时间打。
洛蕾塔问道:“您这是要过去劝阻吗?”
“不,我们去给他们加把火。”克洛伊气定神闲地说道,“两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打得厉害一些,受伤多一点,就会多消停一段日子。”
洛蕾塔:“……”
离开幻境之后,洛蕾塔有些接受不了从光亮到黑暗的瞬间变化,瞪着眼睛想要看清东西。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猛地一推,退开了些许距离。
在莱拉被黑暗笼罩之后,身边所有人都突然睡死过去的尤利塞斯王子,尚且在街巷里茫然地四处探查情况。他没想到面前突然跑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圣城的大魔法师,另一个也眼熟得很。
他惊愕道:“你……”
洛蕾塔听出了声音,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又退了两步。
克洛伊被这个变数震惊了,他推开洛蕾塔后,就一直在考虑着要不要给尤利塞斯来上两锤。毕竟魔法和结界似乎都对这位王子殿下无效,让他忘记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打成一个傻子。
洛蕾塔悠悠地问道:“您知道该怎么办吧?”
尤利塞斯想了想自己和克洛伊的武力差距,硬着头皮道:“难道你想让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您还是配合一下比较好。”克洛伊劝道,“设计一场意外死亡还挺麻烦的,对我来说,还是把整个莱拉都炸掉更快。”
洛蕾塔被他的危险言论震惊了。她相信大魔法师先生年少时是和恶魔混在一起的了,这腔调简直就像一个魔王!
克洛伊拿出一枚银耳钉,闪身的瞬间,这枚耳钉就已经戳在尤利塞斯的耳朵上了。
“我知道普通的魔法对您没有用,我没法篡改您的记忆或者让您当做这只是一场梦。”克洛伊淡淡地说道,“如果您离开莱拉以后说错了话,您耳朵上的东西就会爆炸。”
尤利塞斯和他们走在一起,他不断地试图向洛蕾塔搭话:“你长高了。”
“上次见面时我只有十四岁,四年过去了,我当然要长高。”洛蕾塔对自己长高这事没什么自觉,她坐轮椅坐了快四年,身高这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摆设。
尤利塞斯震惊了,当年那个又礼貌又可爱的神女现在怎么这种脾气?
洛蕾塔很懂他,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您和雷恩王室,事情太复杂了,我说不清楚。”
尤利塞斯心想:这不是你把天聊死的理由!
“先说明白,我不记得四年前在北地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听说您赶到救援了。依照您现在对我说话时明显带有的试探和讨好的意味,我猜在我患难时我们见到面了,而且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
“你不记得?”尤利塞斯忽然有些窃喜,却又有些恼怒,在想伊莎贝拉这是不是在推卸责任的借口。
“没错,我不记得。”洛蕾塔坦然承认,“但我有必要告知您,我不认为我自己会叛国,我会努力想起来并且去考证。”
她直直地盯住尤利塞斯,在后者的眼神中看见了慌乱。
她说道:“从我的个人角度来讲,我一定要揪出那个把仪式剑插进我脚掌里,害我坐了四年轮椅的混账玩意儿。”
克洛伊惊道:“殿下?”
他忽然就像诺亚一样开始怀疑了,神女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些事他们明明都默契地知而不言,没有给她透露过任何信息,而她也的确是失去了创伤时的记忆。但她此刻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洛蕾塔被送至圣城的医治,好不容易保住了命,但有一些伤痕让克洛伊都没辙。
她的一只脚被利器贯穿,并且显然这件利器有着特殊的效用,让她无法康复。而另外一条腿则是被从脚踝处削伤了筋腱,损伤几乎无法恢复。
作为一个神女,她生来受天神祝福,黑暗无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再狠毒的诅咒也迟早会消散。
能够给她造成永久伤害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仪式剑——是神女的佩剑。
克洛伊之所以认为只有戴维能够治好她的脚,是因为精灵一族拥有着与神沟通的生命之树——神迹所造成的伤害,只能去依靠天神的力量。
“离开莱拉吧,王子殿下。”
洛蕾塔撂下话之后就拽着克洛伊走开了。
尤利塞斯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心底涌上来的悲凉。
*
行走在冰雪中的爱丽丝眼前慢慢变暗了,她又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耳朵里满是嗡鸣声,几乎听不到别的。
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再走一步,就再走最后一步。
但她知道,前方还有很多个最后一步,她也许走不完了。
她一头栽下去的时候,忽然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似乎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她脸埋在一片黑色的柔软布料中,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喝下去。”黑色的袍子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