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皱了皱眉,自语道:“若能削了,自然极好,这几家喂不饱的混账,一年花老子多少钱。只恐骤然行事,恐生不测。”
贾琮笑道:“想来改日圣上自会垂询,大兄有何妙计禀明就是了。”
冯远贼眉鼠眼道:“子龙若不先把圣意告诉我,如何能说中圣心?若说得与圣上所思所想南辕北辙,不是糟糕了么?”
贾琮低声道:“此处不便详谈,兄只须记住九藩必削四个字就行了,千万莫要逆流而动、邀名卖直,徒惹雷霆之怒。”
冯远忙道:“子龙放心,我又不是那些靠嘴巴吃饭的言官,怎会这么不懂事。”
贾琮点头与他告辞离去,从今天情况看,第一步劝藩似乎还进行得挺顺利。
如果诸王服软,那就简单了,凭几个年轻世子顶个卵用。
如果诸王推脱不来,胁藩、儆藩之策也就顺理成章了。
——
次日一早,贾琮练完功,吃过饭,刚要出门,却见鸳鸯带了两个小丫头过来。
贾琮眉尖一挑,夸张地看了看天色,笑道:“姐姐似乎来早了些儿。”
鸳鸯脸一红,白了他一眼,福礼道:“老太太请爷过去一趟。”
贾琮眉头微皱,这几天忙着筹备削藩的事,哪有时间去陪老太太扯闲篇,因摆手道:“就说爷公务繁忙,什么事下了衙再说。”
鸳鸯红着脸求道:“爷,老太太说今儿又非朝会,定要请您先过去说几句话,否则奴婢可交不了差呢。”
旁边晴雯嗤一声笑了,道:“难得鸳鸯姐姐这般软语相求,爷就答应了罢。”
茜雪也笑道:“我和鸳鸯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可没见过她这样求人的。”
“你们两个衙门皂隶,也来欺我。”鸳鸯啐道。
两人掩嘴轻笑,道:“我们帮姐姐说话怎么还错了,倒要请姐姐责罚。”
“你们……我不理你们了,爷……”鸳鸯可怜巴巴望着贾琮。
贾琮无奈摇头:“行,先跟你过去。”说着起身拉着鸳鸯的手便走。
“这回看在姐姐面上,我可因私废公了,下回姐姐须得……如何?”贾琮侧头在鸳鸯耳边笑道。
鸳鸯脸蛋通红,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贾琮大乐,没想到泼辣刚烈的鸳鸯还挺害羞。
一时,到了荣庆堂。
众人忙给他见礼让座。
贾琮笑着点点头,道:“给老太太并二位太太请安,不知老太太召见有什么吩咐?”
贾母把一本册子递过来,道:“这是昨儿老爷带回来的邸报,朝廷要大行新法了,士绅勋贵一体当差纳粮。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依法办事呗。”贾琮摇头失笑,就为这事儿?
贾母啐道:“你倒是嘴里含灯草,说得轻巧。前儿才缴纳了亏空,今儿又要行新法,勋贵有多少家底儿,经得住这么着?
琏儿让账房上算了算,辽东的庄子你管着且不提,单是都中的田地,一年至少要交数万两银子的税赋,咱家哪有这笔钱?”
贾琮满不在乎摆手道:“老太太多虑了,咱家大业大,还出不起这点钱?您老拔根汗毛比琮的腰还粗,我那边还不是照样缴税。”
众姊妹听他说得有趣,都不禁莞尔,若非见老太太神色不豫,差点笑出声来。
老太太啐道:“什么好下流种子,少与我讨便宜,咱家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都是穷家薄业的哪有什么钱。”
贾琮摊手道:“老太太的意思是?”
邢夫人忙道:“琮哥儿,听老爷说新任顺天府尹是如海公的外甥女婿,你可能去递个话儿,把咱家的免了。”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贾琮哂道:“大太太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此事已经圣意决断,谁敢徇私?依我说不如破财免灾罢,或者……”
“可是有办法?”贾母忙问。
贾琮坏笑道:“办法倒是有一个,此事乃朝廷政务,琮不好插手,不如老太太把您老的乘龙快婿请上门来,请他老人家给其外甥女婿打个招呼,如今他是天官,谁敢不卖他的面子?”
众女闻言再忍不住喷笑出声,忙捂着嘴,把眼瞪着贾琮,就你会作怪。
贾母被他绕晕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找林如海说情,因骂道:“混账东西,越发没规矩。
什么我的乘龙快婿,如海不是你的岳丈么?要托人情也该你去,难道教我舍了这张老脸?”
贾琮嘻嘻笑道:“老太太息怒,琮不过顽笑一句,逗您老开心么?”
“心意领了,你不气我就烧高香了。”贾母气鼓鼓地道。
“此事找我岳父也没用,何况琮如今的位份,也不好随便欠人情,即便此人是如海公。”贾琮道。
邢夫人道:“琮哥儿,如今咱家是判官讨饭,实无余力缴纳钱粮,你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