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放下碗,起身相迎。
“给薛姨妈拜年。”众女笑道。
薛姨妈笑着点头,给贾母福礼道:“老太太万福,给您老拜年了。哟,我来的正巧儿,还能吃个元宝。”
众女笑道:“姨妈来迟了些,元宝教老太太吃了。”
薛姨妈笑道:“那也是要吃的,沾沾老太太的福气也好。”
李纨忙命人再端一碗来。
贾琮笑道:“给姨妈请安,宝姐姐怎么没来?”
众人都掩嘴偷笑。
贾母啐道:“好个不知礼的东西,如今宝丫头待字闺中,怎么好四处走动。”
薛姨妈笑道:“宝丫头好着呢,托我给老太太请安,说过些日子再来陪老太太顽笑呢。”
“好好,还是宝丫头懂事。”贾母笑着点头。
薛姨妈略略吃了一个小汤圆便放下了碗,笑道:“今儿来一是给老太太拜年、请安,另有一件事,也请老太太、大太太帮着参详参详。”
“哦?是什么事?”邢夫人笑道。
薛姨妈道:“还不是我家那孽障成家的事。”
李纨笑道:“这事儿也吵嚷了小半年了,一直没个定论,这回姨妈可相准了?”
薛姨妈笑道:“这不是请老太太、大太太帮着掌掌眼么?”
贾母笑道:“是哪家的孩子?”
薛姨妈道:“因上回我那孽障出门行商,顺路到个亲戚家去,这门亲原是老亲,且又和我们是同在户部挂名行商,也是都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户。
老太太也知道的,神京城中,上至王侯,下至买卖人,都称他家是‘桂花夏家’”
“原来是这家。”贾母点点头。
贾琮心中一动,桂花夏家,好像这是个利害老婆,不过家里挺有钱。
李纨问道:“如何称为‘桂花夏家’”
薛姨妈笑道:“她家本姓夏,十分富贵。其余田地、产业不用说,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
凡这神京城里城外桂花局,俱是她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她家贡奉,因此才有这个浑号。
如今太爷也没了,只有老奶奶带着一个亲生的姑娘过活,也并没有哥儿兄弟,可惜她们家竟绝了后。”
哦,孤儿寡母。贾琮眼珠一转,笑道:“不知这姑娘品格儿模样可配得上薛大哥?”
薛姨妈笑道:“咱们两家当年通家来往,蟠哥儿与夏姑娘从小儿都一处厮混过。
叙亲是姑舅兄妹,又没嫌疑。虽离开了这几年,前儿一到她家,夏奶奶又是没儿子的。
一见了你哥哥出落得这样,又是哭,又是笑,竟比见了儿子的还胜。
又令他兄妹相见,谁知这姑娘出落得花朵似的了,在家里也读书写字,所以你哥哥当时就一心看准了。”
贾琮抚掌笑道:“好好,这门亲定要做!”
贾母瞪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
贾琮笑道:“老太太,这门大好姻缘乃是天授,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李纨奇道:“琮哥儿为何如此笃定。”
贾琮看了薛姨妈一眼,笑道:“夏家孤儿寡母,怎么守得住偌大一座金山。
如今薛大哥与夏姑娘既然相互有意,又是姑舅兄妹,知根知底,何不亲上加亲,将来也好捎带着帮夏家打理生意,也免为外人所趁。”
贾母笑骂道:“就你鬼灵精。”
薛姨妈被贾琮说破心思,微微尴尬,道:“老太太觉得如何?”
贾母笑道:“这是极好的事,自然妥当。”
贾琮此时已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这夏家姑娘可不是个好性子,薛姨妈想谋她的家产,却不知道是引狼入室。
此时不必说,日后还有好处,嘿嘿,暂时先委屈薛蟠几天。
想到不久的将来开启“洋务”,不知要花多少银子,现在能弄一点算一点,何况夏家家底儿颇丰,也算只肥羊儿了。
对此贾琮毫无愧疚,孤女寡母横竖守不住家业,与其让别人所得,不如让自己所得,造福国家。
“婚期定在何时?”贾琮问道。
薛姨妈笑道:“八字还没一撇,还没找到上门求亲的妥当人呢。”
贾琮忙自告奋勇:“我去。想我堂堂桓侯,在神京城里也算有几分薄面了罢?”
众人嗤一声笑了。
贾母啐道:“你都还是个毛孩子,反而替你薛大哥提亲,成何体统,没得教人笑话。
若姨太太不嫌弃,我出面去夏家提亲如何?”她早已看出薛姨妈就是为这个来的,什么参详婚事都是托辞。
薛姨妈喜道:“老太太德高望重,这是再好不过,也是薛夏两家的福气,只怕劳动了老太太费心。”
贾母笑道:“我是最喜欢这等喜庆热闹的事,今儿既然知道了,定是要当这个媒人的。”
薛姨妈福礼道:“那晚辈就谢过老太太慈恩了,到时再让蟠哥儿并他媳妇来给您老磕头。”
贾母笑着点头。
“姨妈,若日后有用得着琮的,别客气,尽管言声儿。”贾琮神秘一笑,婆媳之间永恒的矛盾要来了。
薛姨妈笑道:“难得你有心,只是这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