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傅斯越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那次在宴会上的乍然一瞥,也或许是他和经纪人对峙时的冷静和坚韧。
可能就像盛寻说的,当局者迷。他对沈听眠所有的特殊与心动,如果换做旁人,还会如此吗?
现在回想起来,早在他送出那份恋爱协议的时候,就已经打破了自己惯来的原则。
可他还愚蠢地不知道,把这份喜欢,套上了弥补的外衣;把所有的心动行为,都戴上了“正常”的枷锁。
他缓缓沉了一口气。
所幸,现在还来得及。
盛寻见他这般模样,挑了挑眉:“想通了?”
傅斯越微微颔首:“今天的事,多谢了。”
盛寻摆了摆手,又好奇地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傅斯越沉吟片刻,正色道:“我要追他。”
“追他?”盛寻一扬眉:“你还用得着追?那小孩那么喜欢你,你稍微有点表示,他不就上来了?”
傅斯越一愣,缓缓回眸:“他喜欢我?”
“你不知道?”盛寻乐了:“昨天晚上那么长时间,他的目光永远都是落在你身上的。尤其是你选择喝那三杯酒的时候,他那副失落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竟然不知道?”
傅斯越一时沉默,他大概能察觉出来沈听眠对他有些特殊,但是并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喜欢,只是根据之前那些亲密行为,推测他并不讨厌自己而已。
只要不讨厌,那就够了。
他眸色柔和,说:“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但追他,是我的事。”
这是必要的流程,也是他对少年的尊重与重视。
盛寻摸着下巴,看着他提起对方眉眼温柔的样子,笑得兴味盎然:“你们两个也是真有意思。”
一个明明喜欢对方自己却不知道;一个自己知道却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
啧。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子:“行了,我也不在你这儿找虐了,饭还没吃,狗粮都要吃饱了。”
他吊儿郎当地往外踱着:“加油吧,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傅斯越起身送他:“借你吉言,也祝你早日和谢长青修成正果。”
盛寻身形猛地一顿,回头见鬼似的看着他。
傅斯越挑了挑眉,言语中难得带着调侃的笑意:“怎么,就你能看出我们之间的端倪,我还察觉不到你们之间的异常了?”
盛寻揉了揉鼻子,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那也得他有那个意思才行啊。”
他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能修成什么正果?
他们两人之间的情况复杂,傅斯越了解得也不多,此刻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之词溢于言表。
把人送上电梯后,傅斯越转身回去,目光一扫,却见一贯沉稳细致的秦助理低头看着手机,未有动静。
他眉头微蹙,提步上前,问道:“在做什么?”
秦助理忙回过神,站起身道:“总裁。”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道:“……之前沈先生说要来给您送午饭,但是到现在还没来,我刚问了一下,他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就在重新给您订午餐。”
傅斯越心下一顿:“他说要来给我送午餐?”
秦助理点了点头:“是。沈先生还说……让我事先不要告诉您。”他声音有些发虚。
他是傅斯越的特助,按理来说万事都该以傅斯越的意愿为首。不过这段时间他见自家总裁对沈先生很是上心,上心到显然超出了协议的范畴,心下不免有了些猜测。对于沈听眠想给他们总裁一个惊喜的做法,虽有些犹豫,到底还是同意了。
好在傅斯越似乎并没有和他计较这些的意思,他只是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四十多。
他眉头紧锁,问:“你和他约的几点?”
秦助理道:“我说您平时十二点左右用餐。”
也就是足足迟了四十多分钟,沈听眠却没有丝毫交代。还是秦助理去问、才得到了一个临时有事的回复。
这不是沈听眠的作风。
傅斯越忽地想到了盛寻刚才说的话,他说昨天他选择喝酒的时候,沈听眠很失落。
不知为何,心下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拿过手机,给沈听眠打了个电话,但一直到自动挂断,那边都没有人接通。
傅斯越薄唇紧抿,又给陈姨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傅先生?”陈姨似乎有些疑惑:“有什么事吗?”
傅斯越问:“听眠在家吗?”
陈姨答道:“沈先生?啊,他刚刚回来了,不过现在又走了。”
傅斯越心下一紧:“什么叫他刚刚回来了?他出门了?”
陈姨有些茫然:“沈先生不是给您送饭去了吗?但是他说路上堵车,堵得走不动,怕耽误您吃饭,就让您自己随便吃点,自己又把食盒拎回来了。”
傅斯越手指一紧,沈听眠明明是出门过,可为什么跟秦助理说来不了了?
他是没来公司、还是来了公司又走了?
他语气微沉:“你刚刚说他现在又走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