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嘭!”一声巨响,惊得病歪在床的霍氏蓦然坐直身。
抬头一看,就见玉守道气汹汹闯进来,满脸怒容张口就冲她吼了声,“蠢妇。”
玉老太太在崔姨娘搀扶下一并进门,颤着手指指霍氏,跟着怒骂,“见过蠢的,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妇人。”
赵嬷嬷连忙迎上前去,“老爷,老太太,你们这是……”
“啪!”玉守道扬手冲赵嬷嬷挥了一耳光,把那老妇打得头朝一边偏去。
犹不解恨,重重一脚踹过去,把赵嬷嬷踹倒在地,搂着肚子诶哟哟叫唤。
香菱香叶吓坏了,赶忙跪下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霍氏气的浑身发抖,视线落在嘴角噙笑的崔姨娘身上,但见她隆着个肚子居高临下瞧自己,眼角眉梢都难藏嘲讽讥诮看好戏之意。
“玉守道,我辛辛苦苦为你生孩子守家,你如今却带这贱妇来气我?”
“诶哟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老爷。”小崔氏捂着帕子轻笑,“妾身一直跟着老夫人照顾,可不是特意来看您笑话的。”
“哪能像夫人您这么悠闲啊。出去游玩时那叫一个龙精虎猛健步如飞,一回到家就瘫床上起不来了。”
“您身为当家夫人放任老夫人不管,那不得咱底下小的们上么?”崔姨娘扶着老太太状似亲昵,“老太太年纪越发大了,身边离不了人。您是借口身体不妥,就能放下伺疾一事,我们这些做妾的哪能啊?”
“做人要有良心,老太太对咱们平时多好啊,怎能因为自身原因连最起码的孝心都没了。”
这崔姨娘说话软声软气娇滴滴的,却跟一把锋利的刀子进进出出,刺的霍氏心脏滴血。
老太太眼里对她的嫌弃也愈发明显,“霍氏,你别没事找事!这些日子你不当家,都是崔姨娘掌家照顾一家老小。她辛苦着呢!你如今喝的药还得全靠崔姨娘。”
赵嬷嬷嘴角淌血,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气若游丝道,“老太太,老爷,夫人身子不好,你们有什么话,要不过几日再说吧。”
“滚开。”玉守道气急败坏跨步上前,瞪着缠绵病榻的妻子怒声质问,“外面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是你把我们女儿亲手扔了换成那个玉翩翩?根本不是什么抱错对不对??蠢妇,蠢妇啊!”
霍锦绣怔怔望着眼前男人,仿佛第一回认识这人似的,愣愣出神。
成婚这么多年,这是玉守道头一次对自己怒目斥责,霍锦绣根本反应不过来。
玉老太太扬着手中拐棍颤巍巍上前,恨声怒骂,“蠢妇害我儿,我那么好的孙女被你直接丢弃荒村,拣个不成器的东西如珠如宝养着。结果呢?你是真正想要气死我老婆子啊!我儿怎就娶了你这么个蠢妇。”
“简直是个扫把星,看看你把我们府上给害的。好好的孙女处成仇人,全都怪你。”老太太气得捂住胸口连声喘气。
崔姨娘急忙上前劝慰,“婆婆,您别这么生气啊,气坏自己的身子实在不值当。”
老太太怒声斥骂,“我看你没老就糊涂了,错把鱼目当珍珠,我儿的亲生血脉怎可能不优秀?啊?你非得捡个乡野村姑回来养着。结果处处给我们玉府抹黑,害的我老太婆抬不起头来做人。”
霍锦绣气得浑身发抖,“母亲。”
“你住嘴,别叫我母亲。”老太婆“咚咚”砸着手里拐棍,急赤白脸怒骂,“看看你做的这些个好事,如今传的街知巷闻,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往哪放往哪放。”
她边说边用鸡爪似的手拍打自己脸颊,气得大口大口喘气。
玉守道身为孝子连忙过来搀扶老太,一迭声劝慰“母亲息怒”。
霍锦绣一张脸惨白成纸,下意识抓住赵嬷嬷递来的手,“母亲什么意思?”
“蠢妇。”玉守道大声咒骂恨铁不成钢,“还问什么意思,你做的那些个事自己不清楚么?如今传遍大街小巷,人人都知你为母不慈!若非苏氏夫妇好心收留多年培育教养,玉狐早就夭于幼年,又何来如今的风光体面。”
“你还不懂么?”老太太气急败坏“咚咚”砸着地面,“琳琅那孩子要跟我们彻底划清界限了。放出来的风声,无一不在斥责我们玉府幼时抛弃,待玉狐功成名就便想舔着脸攀附!”
“而苏氏那对夫妇,则成了世人眼中的慈父慈母,恨不能将之比作明月,玉狐大人若无这对养父母教诲,说是不可能成长至如斯光鲜亮丽的境地。”
霍锦绣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重重往病床上倒去。
“夫人啊。”赵嬷嬷悲戚戚哀呼一声,转头看向怒脸相对的老夫人与老爷,苦苦哀求,“老爷老夫人,我们夫人从昨日回来就茶不思饭不想的,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好?”
“二位能不能行行好别再说了,让她稍微清净清净,好好休息下吧!”
她能不知外头的流言一晚上发酵成什么样儿?
赵嬷嬷一早就给院里的仆人们下了封口令,没想到找上门来说道此事的竟是老爷和老太太。
他们这是在拿刀猛扎夫人的心啊。
经过昨日之事,夫人哀莫大于心死,哪里还能受得了半分刺激?
“你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