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琳琅的位置不前不后中不溜丢,只需跟着人往前即可。
大朝会一般是在文德殿举行。
十二根九龙盘柱撑起一片穹顶。
众人鱼贯走入像往常一样行礼跪拜。
玉琳琅这边就是,别人跪她就坐,别人起她也起,一套繁文缛节下来,小一盏茶时间混过去了。
皇帝隔着遥遥人群,声音远远传入众人耳中。
说实话,耳朵不好使的,尤其是站后排的六七品小官儿还真听不见皇帝在龙座上逼逼啥……
一般也就是看前排,依样画葫芦跟着行动。
礼部员外郎玉守道就站在靠后位置,一眼就瞧见自个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女儿。
她太显眼了,在一众胡子拉碴其貌不扬的官员之中,他闺女身材纤细眉目飞扬,或坐或站那真是无一不美。
皇帝与裴相说完话,又点名大理寺卿梁广上前汇报工作情况。
说到清缴各地水月庵残党,如何如何,皇帝在御座上威严地点着脑袋。
玉琳琅则潜伏在人群里垂着脑袋闭目养神。
忽地,有人从长长队列中走出,哭天抢地高喊一声,“陛下!镇妖司玉狐假公济私公报私仇扣押我儿于狱中,两天只给吃一顿饭,这是要活生生断了我儿前程,想要饿死我儿!”
“臣附议!镇妖司玉狐欺人太甚,还请陛下给臣等做主。”
官员们顿时一片哗然,立在玉琳琅前后排的人纷纷朝她投去目光。
青牛赶紧伸手晃晃自家昏昏欲睡的狐狐,小小声叫道,“狐狐,有人骂你?”
“谁,谁骂我?”谁啊,上个大朝会都要找她麻烦。
“合庆侯府的公子难道也被抓进去了?”
“是啊你还不知道吧,跟卞家、常家、张家那几个,都关在京兆府衙,至今大半个月了吧。”
吃瓜官员们纷纷拿眼偷窥玉琳琅。
皇帝正与大理寺卿说到水月庵一事,闻言不禁挑眉,朗声道,“玉狐,上前说话。”
底下一众官员们面面相觑,有说玉狐大人怕是要倒霉了,也有夸皇帝陛下精神头日渐转好,说话都比以往音量高不少。
玉琳琅一路小跑上前,一路行过赵将军、司马将军等人身旁时,还忙不迭跟人挥手示意。
看到礼部尚书温大人,她问人家“您老吃了么”。
瞧见户部侍郎葛途,她跟人家尬聊“葛大人最近胖了不少啊!”。
葛大人白眼以对。
目光一转,落到小碎步往后挪的户部尚书刘登身上时,她又嚷嚷,“发福了啊!脸盘子又圆了不少噢,户部最近没啥事儿忙?”
刘大人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还不是多亏令兄才干出众,户部大小事宜,苏大人都游刃有余。如此我们其他人不就闲下来了……”
“闲着好闲着好。”玉琳琅连连点头,“我兄长发配到你们户部当真是大材小用。实话,以我兄长的不世之材,屈居了,刘大人您可要对他好点再好点。”
苏景远都快没眼看他这一路胡咧咧过来的妹了。
四品以上官员,感觉她谁都认识,关键是跟谁都能七搭八搭的聊上几句……
瞧见刑部尚书龚辉就问人家家里最近咋样啊,还有没有失窃啥的,人刑部尚书黑着个脸压根不想搭理她,她还能聊得下去。
说什么“龚大人刘大人你们放心,那煤炭猴我们现在还看管着呢,绝对不会再到您府上行窃”,完了还问人家龚大人,借大理寺卿梁大人一个月月俸钱还没还上?
说到最后还一脸惆怅,问他家买菜钱这会儿还凑得上么?说啥今天人多,要不要动员满朝文武给他家捐点款啥的。日子过不下去不要紧,再苦不能苦孩子云云。
三皇子六皇子几个实在没忍住,都笑出声来了。
龚大人气急败坏,看样子抡拳要去揍她,被同僚们眼角抽抽着拽了下来。
西门不归心里都快笑疯了,奈何面上还得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这丫头,每次上朝都给人一堆笑料。
她不上朝是正确的,一上朝没个正形儿,回回都要跟人当庭打起来……
皇帝就看着这人从中不溜的位置一路跑来,跟谁都能笑呵呵聊两句,当真是朋友满朝。
张御史忽而跳出来义正词严怒斥,“还请陛下治玉狐一个殿前喧哗之罪!”
“张大人你眼瘸啊?你哪只眼看到我殿前喧哗了?我在跟各位大人打招呼!是不是打招呼都不行?打招呼也叫喧哗?那你适合住进深山老林别出来丢人现眼。”
玉琳琅朝御座方向行了一礼,满面严肃道,“陛下,还请治张御史一个污蔑同僚之罪。”
皇帝冷沉着脸直接忽略双方口水仗,望向她切入主题,“玉狐,合庆侯与卞大人所言,你都听到了?可有什么解释。”
“臣没什么要解释的啊。臣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要什么解释?”玉琳琅满脸茫然看看皇帝,又瞅瞅站在自己身旁,面孔涨得通红的合庆侯。
“侯爷?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你儿了?你儿谁啊?叫什么名字。”
合庆侯被她一连串问的气恼不已,“我儿栾飞昊!被你扣在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