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腿一软,几欲瘫倒在地,黄管家等人急忙上手扶住他喊了声“老爷”。
黄老爷只觉天都快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诸位?厨房就那点食物,肯定不够一整船这么多人去分。”
“那就赶紧遵照玉狐大人的意思,把人集中起来先问上一问。”
“是是,大人所言极是。”黄老爷抹着冷汗吩咐管家,“你们赶快去通知所有人,到一层甲板集合。问清楚大家身边所带食物情况。”
李州牧始终沉着脸,直到黄管家带人离去,这才转头看向玉琳琅,深吸一口气,“玉狐大人。”
“过去看看。”玉琳琅没等他开口再催,直接点点头。
李州牧见玉刺史毫不避忌抬腿跟来,额头青筋微微一跳,却终是忍耐下来并未多言。
玉琳琅跟着李岩同来到四层客舱,左侧数过去第五间便是李大人爱妾卧房。
几人刚走到门口,就见李晴一脸焦灼跑上前,“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何……”
“住嘴!”李岩同冷着脸斥了声大女儿,“这么多人你跑出来做什么?回自己房去。”
“父亲。”李晴眼里积蓄起泪水,“你一大早派人将母亲捆了起来,是觉着美姨娘之死与我母亲有关?你有证据么就这样冤枉母亲?今早母亲什么也没干,她一直同我在一起,你……”
李岩同在同僚面前被自己长女如此指责,顿觉面上挂不住,想也不想便扬起手。
眼看一巴掌就要落在李晴面上,玉琳琅厌弃轻啧,“李大人还真是个情种,满腔爱意都在小妾身上,对自己正牌妻女却动辄打骂,传出去于大人名声无益吧?”
李岩同的手僵在半空,李晴含着泪水朝玉琳琅投去一眼,感激地微微颔首。
玉琳琅大跨步进门,音色轻淡,“早上可有搬动过尸体?”
她视线落在寝床上,美艳小妾倒挂身体垂在床边,脑袋几乎挨到地面,蓬乱的头发披散在脑后。
“不曾。”李岩同掩不住满面疲累,“今日一早,是美娘贴身丫鬟久敲门无人应答,推进去一看才发觉美娘已咽气。”
说着,将那哭啼啼的丫头叫上前来,“就是她第一个发现美娘尸体。”
玉琳琅朝那垂着脑袋的小丫头看了几眼,戴上护手面巾上前查验尸身。
“死者女性,年约三十五。”
无需玉琳琅提点,站在门后的吴勇便开始奋笔疾书记录。
“死者面部正常,口鼻未曾出血,”玉琳琅掰开小妾嘴巴,银针探入,取出后蹙了蹙眉。
“你们先出去一下。”玉琳琅让人将尸体搬放到白布上,挥手让闲杂人等退离。
她褪去死者身上衣物仔细验查过一遍,须臾走出舱房。
“玉狐大人。”李州牧焦虑,“可查得死因?”
玉琳琅点头,“全身都没挨打痕,银针探口未见异样。但确实是中毒而亡。”
“怎么可能?”玉刺史一脸诧异,“中毒之人多半嘴唇发紫发黑,银针探口也会色变吧?”
“毒素变化多端,使用方法、环境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异变方式。比如昨日所见腐蚀性毒素,以前你们有见过这么强烈的腐蚀毒?”
众人默默摇头。
玉琳琅看向李州牧,“如果我推断没问题,中毒特征应该会在三到五个时辰后显现。”
“死者应是误服鼠莽草,类似中了虫毒。毒素入体后,需要十至十二个时辰方能完全体现于体肤表面。”
“若推测无误,届时尸体会出现嘴唇开裂牙龈肿黑等类似状况。”
玉琳琅望着李岩同,语声淡然,“应该是昨日那顿晚宴出了问题。”
李晴大松一口气,急切道,“父亲,我就说此事与母亲毫无关系的,赶快让人把母亲松绑吧。”
李岩同青着一张脸怒道,“昨日散宴后,你母亲还将美娘拉到房里立规矩,直至我深夜回来,这才将美娘解救出来。”
想到这件事李岩同便气得浑身发抖。
原本爱妾昏倒,他让人给搀扶回房休息的,哪曾想待他忙完回去,爱妾还在夫人房里凄凄惨惨跪着,简直可恶!
他不曾料到毒妇在外面都这般放肆,就差明着把“家宅不宁”写脸上了。
如果说美娘是中毒而死,那这毒跟那毒妇决计脱不了干系。
李晴面色发苦,“父亲,玉狐大人都说是晚宴菜色出了问题,这与母亲又有什么关系?你非得把母亲也拉下水不可?”
“住嘴。”李州牧盯着面前看似柔弱但面色却无比坚定的逆女,气得心口起伏不定。
“看看你母亲平日里都教会你什么?当众顶撞父亲忤逆父亲?”
一个顶撞忤逆,就如同巨山压顶,瞬时把李小姐压得喘不上气来。
玉狐大人毫无压力啊,她之前在玉府,怼那奇葩老父都怼习惯了,这才哪到哪儿,根本不够看。
玉琳琅挑眉一笑,语含嘲讽,“听说李大人捧在掌心的二小姐,曾在书院里欺凌其他同窗,如今还被同窗老父给送走了?若这就是李大人心目中尊敬父亲的优秀女儿,那这也太……唉,无法言说。”
无法言说你都说完了!李州牧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