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价的奴隶,九族一同缴纳二十年的地税?”
“什么叫亲属朋友购买奴隶,九族跟着降爵降品?”
陛下想钱想疯了吧!
那可是数不尽的家族长达二十年的地税!
那可是数不尽的官僚机关算尽才升上来的品级、皇室宗亲世袭罔替的爵位!
陛下他什么意思?
很快就有王爷站出来,厉声指责祁峟的残暴、冷血,“我们都是跟着先帝、先先帝守天下、护苍生的人,你一个黄口小儿,怎么敢如此苛待我们?”
守天下?护苍生?
祁峟不屑地勾了勾唇角,心里默默将这个王爷列上重点调查的名单。
大祁律法允许人口买卖的存在,但只允许人牙子收购良民、转卖奴隶,人牙子收购良民、卖出奴隶的价格不由市场控制,由法律固定。
大祁律法规定良民的卖身钱是银十两,奴隶的收购钱是银三十两。
多一分少一分都是违法。
这个王爷嘴里说着如此漂亮、如此高尚的话,难道他不知道捡便宜买低价奴隶已经违法了吗?
祁峟不欲与他辩解。
年迈的老王爷见皇帝径直无视了他,心里又气又恼,他嘴里不停念叨着“暴君、昏君、亡国之君!”
甚至过分地指着祁峟的鼻子道:“竖子如此苛责功臣勋贵,国必亡于汝手。”
“汝顽固不听良言,专断不察民情,狠毒不通人伦,枉顾天理纲常,大祁落于汝手,何其哀哉。”
祁峟耳朵麻了。
他想过大臣宗亲会反对他的决策。
但没想过大臣宗亲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当众骂他昏君、暴君……
啧,这个王爷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祁峟心里生出莫名的快感,原来这个王爷也知道,他的命,远没有那二十年地税、世袭罔替的王爵值钱啊!
是个清醒的。
祁峟依然沉默。
夏妍也站在朝堂上,陛下今日的决策事起突然,她一时也慌了手脚。
她年少主持镇国公府的家事时,也曾想过贪便宜买那些更便宜、更低价的奴隶。
那些奴隶的精神状态大都麻木、身姿也瘦小,比人牙子手中的奴隶看上去可怜多了。
她想买下他们,一是为了省钱,三十两银买一个奴隶可算不上小数目,一个小姐身旁都要配备至少四个贴身大丫鬟、六个二等小丫鬟、三个青壮嬷嬷、一个教养嬷嬷。
细算下来,光是给一个小姐买奴隶,都需要四百二十两银子,好大的一笔开支。
而从小商小贩手中买奴隶,贵的也就二十两!运气好还能买到十两一个的劳动力!
夏妍心里害怕,她母亲、姑姑、嫂嫂都严厉斥责过她的行为,可她在少不经事的时候,确实有花过八十两买下了十个小女孩,十两一个,买八送二那种。
她心里难受,一想到将要拖累父兄,她就焦灼难安。
虽然说她不主动声张此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违法过,当年的卖家也恰巧死在杜家公子的马蹄之下……
她跟小女孩们眼睁睁看着那个老头子被精壮的马蹄踩断了脖子,咽气时手中的银子甚至没来得及捂热。
只要她闭口不提此事,事后在传信母亲杀了那些个小丫鬟,她们夏家就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他父兄祖父用生命和鲜血拼来的爵位也能顺顺当当地传递下去……
夏妍站在金銮殿的最前方,重重闭了眼。
陛下的沉默让她深刻意识到陛下如此行事的决心。
她又蒙受了自首的想法。
刚刚站出来的王爷见自己再次被忽略个彻底,他更不乐意了,他点了几个名字,让他们站出来,跟着他一齐声讨陛下。
他的世子最先站出来,“陛下,您该知道,勋贵官吏家动辄几百上千个奴隶,一个奴隶值三十两银子,实在是昂贵的不像话。大家的俸禄薪水都值不上几个钱,若是按照正常价,从牙婆手中买奴隶,那大家都把嘴扎上,不吃饭了。”
祁峟:……
不是,你们奢侈浪费还有理了?
他是皇帝,住在皇宫,养着太后,整个皇宫的太监宫女加起来,人数都没上千。
勋贵官吏家动辄几百上千个奴隶……,你什么意思?
先前站出来的王爷也意识到自家蠢儿子说错了话,他连忙使了个眼色,让他的幕僚站出来说话。
那个幕僚是个聪明的,他闭口不谈奴隶的价格、也不谈奴隶的数量,更不谈勋贵宗亲的功劳,他言辞恳切道:“陛下,连坐酷刑,是仁宗皇帝圣谕禁止的刑罚。陛下先前处理贪官杜氏、安氏、杨氏,恢复了连坐酷刑,臣等虽心怀不忍,但也没驳斥了陛下的旨意。”
“因为他们实在可恨,他们躺在帝国的功劳簿上吸血,他们一步步蚕食着帝国的根基,他们罪不容诛。”
“但是陛下,低价购买奴隶是人之常情,简朴、节省是传统美德,大家何错之有,要遭受降爵减等的惩罚?”
祁峟依然沉默,紧紧攥住的袖子出卖了他的不虞。
隐在龙椅后面的暗夜同样心里不屑,简朴节省是美德,省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