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拼了命也要进考场。于是他挨了好几下棍棒踢打,甚至发疯了一样踹开了好几个人。他绝望到死,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好在陈寅还是赶了过来,他这才脱身。
但是也差点错过时间。
尽管后来三天高考他没有再受到那群人的追赶,但是那时的温槿已经失了状态了。
他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天,母亲泪眼朦胧的抱了抱他,没有问他考的怎么样,而是哽咽着说:“小槿,辛苦你了。我们回家。”
回家。
温槿当时没说话,只是一路沉默着回了家。然后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近乎自虐般一遍又一遍的写日记。
写什么呢,其实他也不知道他都写了些什么。因为后来那些废纸张都被他撕毁扔掉了。
可那时的他,怎么不恨?
然而有时候当他觉得自己恨的时候,又会发现除了痛恨,更多的是自责和愧疚。
高考成绩要出来的前一个星期,母亲说要带他和陈柯上县城卖衣服。
但是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趟不过是为了给温槿散散心。
而温槿这一生的痛点,就在这一天。
第44章
那个男人开车朝陈柯撞过去时他的脑袋轰然一空,那时没人比他更冷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冲上前去狠狠推开了陈柯。
似乎是感知到撞错了人又或是良心未泯。那车在撞到温槿之前及时踩住了刹车。但是惯性带来的冲击力还是将温槿撞了出去。
他倒在地上时腰部磕到了马路旁的台阶,浑身上下都没了知觉。
他躺在地上,脑中闪过了许多,可是这一刻他的耳边很静很静。他睁眼时看到了蔚蓝的天。宜县的阳光也仍然如此焦灼刺眼。
在昏睡前,他想:他可能要失约了。
尽管后来母亲一直瞒着他他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但是温槿听到过警方的描述,也看到过流传在网上的视频。
当他的父亲看见地上被误撞的人是他时,他几乎想也没想还想继续踩油门往前冲。还是陈寅来得及时,冒着危险在他开车再次试图朝温槿靠近时猛地撞了过去,生生将他的车子撞到了一旁,这才保住了温槿一条命。
现在想想,那个男人估计真是恨死了他。就算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犹不解恨。
有时候温槿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不让他在阳光下待久一点。为什么明明有些东西近在咫尺,又偏偏要抓弄他,让他与之失之交臂。
南风的出现就已经是上天对他开玩笑似的怜悯了吗?
已经年近三十二岁的温槿看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天,怔然许久,还是收回了飘远的思绪,穿过凋谢的木槿花丛,往里走去。
他和许溪舟,难道真的从一开始就应该背道而驰吗?
也是,娇艳的玫瑰怎么会和木槿开在一起呢。
太阳的光永远也无法铺满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那就再去做一次梦吧,继续回到那个伤痛与甜蜜并往的十八岁。
那个即将到来却一直拖延着的十九岁。
……
当时救护车来之时温槿已经昏迷,推进急救室急救完毕后又转入普通病房继续留院观察。
于是他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下午。
他还以为自己真的醒不过来了。
他偏头,看到了仍然生机不止的梧桐枝丫。窗外阳光明媚,辉煌明亮,他眯了眯眼,想伸手触碰一下阳光的温度,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再把这幅残躯撑起来了。
那一刻温槿就知道,自己完了。
母亲正靠在一旁小息,她眼下清灰前所未有的严重,发丝凌乱,黑发里的银丝在一夜间就已经增长了好多。
温槿没有出声打扰他,试图用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然后仅是微微一动,浑身就酸痛不止,像是力气像流水般从他的身体里流失,温槿才起来了一点点,就骤然瘫倒在了病床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也吵醒了母亲。
温母见他醒来,立马上前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哑声道:“小槿,你感觉怎么样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槿眨了眨眼,看见了母亲红肿的双眼,他想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声音来,便只能拖着嘶哑的嗓子,干巴巴的安抚道:“妈,我没事……陈叔叔和陈柯呢?陈柯怎么样?那个人……没伤到他吧?”
温母立马红了眼眶,摇着头,低声说:“没事,他们都没事。”
但是温槿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于是他看着母亲怔了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干涩的唇,犹豫着问:“妈,我怎么了?”
他看到母亲转过了身,擦去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温槿咬了咬牙,扯着嘴角,轻轻用手扯了扯母亲的衣角,轻声道:“妈妈,你别哭……我没事的,我一点也不痛。”
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残废。
他故作不在意,却也明白,这一次,自己是真的要与什么失之交臂了。
温槿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是腰椎爆裂性骨折,还导致了腰椎骨折移位。好在是不完全神经损伤,进行手术后再进行康复训练和药物治疗就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