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城区又落雨了,细如烟雾的雨幕敲打着长街上的每一盏灯,气温降到了冰点,但曲疏桐驱车到宴会场地时,内里已经被歌舞笙箫烘托得热火朝天,一点没有外面的低迷感。
曲疏桐跟着副总裁入场。
她脚踩着十分细高跟,骨感脚踝在酒红色真丝鱼尾晚礼服下若隐若现,腰肢最细处披着一头顺直垂落的乌发,走动间光泽摇曳,如水波澹澹,那巴掌大而妆容精致的脸在发丝中隐隐约约,清透迷人。
这样一幕顷刻间便吸引了大半个场的目光。
但看得出来中午高架桥上发生的事没有一丝消息流传出去,所有人都脸色平常,除了有些探究式地揣摩着她,大概在好奇为什么她不是跟着卓枫进来而是副总裁。
耐人寻味。
曲疏桐边走边与副总最后确认一番年会流程。
年会中间有一番集团致辞,本该是卓枫来的,此刻按副总跟她说的意思,是说卓枫已经通知他了,这个工作交给他女朋友来办,让副总辅助一下她的工作。
卓枫说,交给女朋友来办,而不是说,交给他特助来办,这里面也是有些门道,他女朋友可以办这事但特助肯定是没资格比副总裁更适合的。
虽然曲疏桐觉得就算是女朋友也未必有资格,他们目前连订婚都没,就是一对很普通的情侣,未来甚至很说不定,在她个人的感觉里,他们压根连十分之一的白头到老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眼下他想这么安排的话也只能这样了,至少表面上看着其实也合情合理。
副总裁上去主持了一下开场,年会晚宴就开始了。
会场中央处有一片笙乐演奏区,一晚上都会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音乐家演奏,各色乐器,各色乐曲不间断。
曲疏桐未上场前很低调,捏着红酒杯优雅地穿梭在千平宴会大厅,一边与人推杯换盏聊着集团的事务,一边欣赏墙上流动放映的卓氏五十载历史,欣赏着自己一手操办的这个年会,期间,还与融远控股的总经理也打了个照面。
她转身时在人群中不经意间与卓荣对上了眼,接着,卓荣举杯走了过来。
“这位就是卓氏美国的特助?卓枫的女朋友?”他举杯碰了下曲疏桐的杯子,放得很低,格外绅士,“漂亮,碾压香江所有女明星,难怪向来冷酷不近女色的卓枫也能动心。”
曲疏桐:“卓少过奖。”她喝了口酒。
“听说卓枫出了点事故,人怎么样?”他眼神趁着她喝酒的间隙在她纤细曼妙的身姿上流转了一圈,等她拿下酒杯才再次不着痕迹地落回她眼中。
曲疏桐一脸惊讶:“哦?卓少怎么知道这事?外面没什么消息吧。”
他顿了半秒,随即无事发生般地表示:“我们是自己人,另外,我也是拿卓氏股份的,今天下午高层都去医院了,我自然也收到了这坏消息。”
曲疏桐脸上挂起一副恍然的模样,点点下巴:“既然如此,以卓少与卓总的关系,你怎么没直接去医院?”
“我一小时前刚到纽约,来不及。”他笑了声,“怎么样?他伤得如何。”
曲疏桐嘴角微弯,语调轻松:“没那么严重的。”她冲他轻笑,“只是为了保护我脚磕伤了,我怕他疼不愿意他走路,毕竟,我一样可以的。”
他眼神在她说不严重时几不可察地凝固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消弭不见,对着她甜美又慵懒的笑容说了句:“那幸好是他受伤了,要是曲小姐,还真让人心疼。”
曲疏桐眼底淡若无痕地飘过一层憎恶。
卓荣:“不过,曲小姐对卓枫也一样的贴心,看着新年我是能喝上喜酒了。”
“那不一定。”你不一定能活着喝上这杯酒,她直视他眼睛,弯起狐眼,笑意浓郁,“卓少年长卓总,你的喜酒应该是先安排。”
“我们同岁罢了,再说,我可没适合结婚的女朋友,哪有卓枫好命。”他冲她乐呵了一声,“攀得上曲小姐这般,貌美动人,还能并肩而立驰骋商场的女孩子。曲小姐,可遇不可求。”
“又过奖了。”她连附和都不愿意再费力气,眼底的笑意努力掩藏着深处浓浓的黑,但怎么掩藏,脑海里还是控制不住地飘过一帧画面,不到一年前,骆雾同她提起婚事时的喜悦模样。
我要结婚了桐桐,跟卓荣——这话言犹在耳。
一个男人这时停在曲疏桐身边,对卓荣说:“卓少,抱歉,找曲助有点事,我们先失陪了。”
卓荣朝他一笑,颔首。
曲疏桐仰头边喝酒边走了。
离开后才知道徐睿喊她也没什么事,就是提醒她一句,十分钟后差不多可以上台了。
曲疏桐多看了对方一眼,这个人是卓枫目前在香江的特助,年后要升职的那个。
估计眼前的人是受卓枫所托,今晚就负责盯着她,怕卓荣找她她应付不来。
其实曲疏桐自认自己并非真是小白兔,所以无妨,她从没怕过融远任何人。
再说她家卓总虽然苦口婆心不让她接触卓荣,但是他有他的特殊教育方式,并不是一味地制止,她还是很接受的。
附近表演区里演绎的曲目一直在英语国语与粤曲中徘徊,到曲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