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又买了几瓶冰镇的水,顺便给林泽带了最爱的薯片。
单从远处看,他穿着一件稍微薄的黑色外套,走在街灯微浅的夜风里显得格外孤单,但是他本人心里却是沉甸甸的,那种朴实无华的满足感,可能是买到了想买的东西,并且今天还发了工资。
这样看来,南嘉恩的生活虽然平淡但也忙忙碌碌地往前走了。
裴氏集团办公楼。
说是要开会,裴松在会开到一半才姗姗来迟,对此坐在主位的裴司琛没有说什么。
关于车祸的调查,避开了警察终于有一点发现,肇事司机曾经在事故发生前一周和裴松的手下见过面,这个司机爱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上个月竟然都还完债,债主也不去找他麻烦了。
裴松太想坐上裴司琛的位置了,他一辈子等着裴长升早点死,裴长升死后,出乎意料的竟让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裴明成当任董事,他不理解,裴长升却认为他太趋于利己。
他想,放他妈狗屁,裴长升从小就偏爱那没出息没胆量的裴明成。
而终于等到裴明成主动离开,又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他的儿子。他对裴司琛和裴明成的血缘关系保持一定的怀疑,因为裴司琛的处事风格简直和他爸完全不一样,以前裴明成还会让着自己,避开他的锋芒,但是裴司琛最近老是撞在自己的枪口上和自己作对,还否决了自己做了很久的风口项目。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机会,但却忽视了赌徒的性质——钱可以控制他的一切,货车司机又跑去赌了,把裴松给他的钱都输光了,最后被陈景良盯上了。
裴明成和徐妍离开之前,曾经专门找裴司琛谈过,凡事都要留一点余地,要为自己考虑,不要做事做绝。
但是裴司琛不那么想,他做不了息事宁人。
开完会,裴司琛和裴松一起走进电梯。陈景良想跟上去,却被裴司琛示意离开。
电梯逐渐往下,数字一直在降。
裴松亲切地慰问:“侄子,你腿怎么样了?”
“挺好的,大伯不用担心。”
“我一个朋友专门是做调理的,好多人都跟他预约,要不要我把他推荐给你?”
“是吗?”
“这人技术真心不错的,那里环境也很好……”
“大伯。”裴司琛突然偏过身看向他,没来由的,电梯里灯光闪烁了一下,在短暂的阴影里,裴司琛眼里蕴藏着笑意,透着阴鸷和险恶。
“怎么了?”
“大伯,我记得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加拿大已经结婚生子了,另外小的那个,还在英国上学是吗?”
裴松皮笑肉不笑,温和着问:“司琛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大伯以为我被车撞了,记性也不好了?”电梯里面有一面镜子,反衬出裴司琛眼里淡淡的冷光,“我只是突然觉得,要报复一个人就应该对他的子女下手,岂不是更直击疼处。”
“侄子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裴松渐渐表情凝固。
“大伯。”裴司琛语气就跟点菜那样随和,“考虑到我们之间这点儿血缘关系,给你打一个亲情折扣,大儿子还是小儿子?腿还是脑袋,你都选一个吧。”
“你在说什么……”裴松还在装着听不懂。
裴司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上面还留有印子,吐字清晰道:“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就很想让大伯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真是很难得的体验…但又怕大伯年纪太大撑不过去,毕竟大伯比我大了一轮…”
”裴司琛!你以为你能做什么?”裴松依旧气势不浅,“我活了那么多年还能被你威胁?”
电梯已经到达一楼,陈景良已经坐另外一个电梯到了一楼等待。
裴司琛慢慢走出电梯,语气低沉:“大伯我这不是威胁,而是在和你好好商量。”
“前段时间我已经派人去了国外,也只是个打电话的功夫,你的小孙子可能在上学路上跑着跑着就走掉了…你那小儿子也搞不好被大货车突然撞上了,前几天我还专门翻了一下日历,觉得十四号这个日期特别好……”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闭上,裴松连忙用手挡着,整个人就像被霹雳击中一样,脸上的横肉抽搐不断,眼珠子几乎是要蹦出来了,他咬紧牙关,压抑不了心里的惊慌:“裴司琛!你不要太过分……”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你以为就你收买的司机为了钱不要命?”裴司琛目光暗淡,“大伯,你自己看着办,就这个月吧,痛苦地做个决定好不好?”
“另外,找个时间把退休手续办一下。”裴司琛低声说道,随后走向大厅。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怒火攻心的裴松,相比之下,他显得神情悠闲,眉宇微微施展开来,尽量脸上还有长久以来的深思熟虑挂在脸上,却在眼下减轻许多。
同月底,有人听说裴松在爬山的时候摔了一跤,把右腿给弄骨折了,完全走不了路。并且终于在一个稍微晚一点的年龄办了退休手续。
而这天南嘉恩晚上回到家,突然停在单位楼下,前面正站着陈景良。
“陈助理?”南嘉恩觉得这身影过于熟悉。
陈景良转过身,看见他担忧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