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梅浅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正在做梦,不然她好好端端地睡在山洞里,醒来怎么就在这战场之上呢?
看着漫天火光和那遍地焦冥尸骸,梅浅站在其中不知作何反应。
“小美?”
梅浅喊了一声系统,没有人回答。
很好,她确实在做梦,不然小美一定会亲切回答她在,然后问梅浅今天换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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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清晰又不知道如何醒来的梦境,梅浅站在原地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做这么梦。
这时候,梅浅的身后马儿的嘶鸣声与士兵的怒吼让她不觉转身。
只见就在那不远处,打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安国士兵正从被敌人杀死的马儿上摔落,滚落下地的瞬间二人狼狈不堪,他们手里拿着刀戟与身前此刻正站着几十名骑围上来的西戎兵对峙。
就像是两只落入狼群的羔羊一般,梅浅都不忍去看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扭头想要离开,可是刚迈出一步,她就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住了脚。
梅浅低头一看,便见到了那缠在她脚边早已污秽不清的战旗。
霸气磅礴的安字此时早已被鲜血与脚印污染,正皱巴巴地躺在这战场上之上。
她的身后再次传来她听不懂的叫骂声,短促而混乱的吼叫声让梅浅再次扭头。
她只见刚刚已经被逼入绝境的两名安国士兵此刻满身是血的一人抱着一名西戎兵,眼底满是决绝!
带着对方朝着地面上插着的那根早已因为战斗而折断的刀戟上撞去!
期间,那被抱住的西戎兵无数次想要挣脱,他的同伴也为了救他疯狂用弯刀劈砍着他身后之人,可是最后这名西戎兵的胸膛依旧是被直接贯穿,让他挣脱不得倒在地上死去。
而先前抱着那名西戎兵的战士早在刚才的那几步之中被砍断了四肢。
他只是依靠着那最后的身体那点惯性这才将这名西戎兵推到了那断戟之上,在众人的愤怒中,在他自己的血肉纷飞中他笑着看着那名死不瞑目,被自己杀死的最后一名西戎兵。
眨眼间,梅浅便见到了地上因为泄愤而又多了一堆看不清整体的碎肉。
那名安国士兵的另一名同伴的下场也差不多,只是他幸运一点的是他和那名西戎兵一起死在了断戟之下,一口气咽下后才被砍成了肉酱。
梅浅:“……”
所以,她为什么要回头亲眼看着这一切?
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战场,斜阳将梅浅的影子狠狠地拉长,此时此刻梅浅发现这里真的只剩下了她自己了。
不知道梦境的最后走向,梅浅干脆弯下腰,将那已经脏了的战旗捡起来,用手不计较上面的脏污直接拍了拍。
抖落掉杂草与灰尘,梅浅拿着这染血的战旗慢慢地走到那两堆相距并不算远的碎肉面前,用战旗将他们盖了起来,全程的一言不发。
隐约之中她好像意识到了她现在在哪里。
她扭头,顺着东面看去,看着夕阳之下那不远处无涯山壮丽秀美,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
“多谢小娘子,让吾等再次醒来。”
这声音并非来自她的想象.
梅浅闻声望去,就见两名穿着干净的铠甲,露出清俊五官的两名男子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们……是吃了我英灵饭的二位?”
梅浅试探问道。
“‘英灵饭’么?”听见梅浅的问题,其中一名嘴角有颗小痣的男子微微抿唇,眼底很是沮丧:“我们算什么英灵呢?打不走西戎兵,害得百姓家破人亡……怎么担得上‘英’这个字?”
“打仗就是有生有死,既然是上了战场,有了那保家卫国的心,你们的就该是英雄,这并非只是用一场战争结果去衡量的。这也不是你们的错……”
“小娘子,有个问题还请您帮我解惑可否?”
另一名男子这时候也开口了。
梅浅转头看向那人,就听对方询问:“敢问小娘子,今夕是何年?北伐的战事究竟如何了?”
梅浅:???
“现在是开平二年,北伐……新帝没有北伐……”
梅浅说罢,见二人的神色莫名,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你们、你们是武帝的士兵么?!”
“武帝、武帝……”
那人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梅浅见他们这般,便开口说起了二十多年以前武帝带兵收服河山之事。
他们惦记着的北伐,已经成功了。
提到了安国所有的领土都被打了回来之后,二人顾不得的其他,大喊了一声“善”之后便是又哭又笑。
梅浅有好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等对方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之后,其中一人这才问道:“那西戎人为何又在此地?”
梅浅:“就是他们又打回来了呗。”
二人:“……”
“早知如此,我等刚才就该多杀那两个西戎兵的!”
嘴角带痣的那位有些懊恼地说起了先前梅浅请他们“吃饭”拜托做的事情,一想到原先梅浅就没有阻止他们杀西戎兵,只是让他们不要过火,将人吓到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