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在太阳彻底落入地平线的时,
厉柏舟背着梅浅偷偷塞着干粮的包袱,手里拿着被布条缠绕的宝剑,在船上众人的注视下窜入了岸边的树林之中,不见踪迹。
望着厉柏舟离开的方向,老梅家人将船停在岸边在原地等了好一会,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了,梅老太这才张口道:“咱们也走吧~”
···
几天后,
月沉星河,船桨划动。
梅浅他望着与前几日不同的江上夜景,没忍住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
今晚难得,梅老太值夜。
一般情况下大家是不会让梅老太夜里守夜,并且过来划船的。
梅浅坐在船头,抬头看向梅老太,张了张嘴,紧接着摇摇头又道:
“没什么,就是过了乾县,感觉运河之上船越来越多了些。
前几日,天一黑,这运河上除了月亮就是星星的。
而如今,看着江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我都怕一不留神咱们的船行驶的快了,不小心撞着人家的船就不好了。”
过了乾县之后,老梅家一家人发现了运河之上的船是越来越多了起来。
好在厉柏舟离开的那晚,后半夜梅老太带着梅浅他们又在一处岸边停了下来挖野菜、砍柴重新给自己补了好一堆物资。
梅浅趁机将先前用烙饼和芋头糊糊交换来自兽人位面的野果野菜拿了出来。
之后随着运河上的人越来越多,岸边能看见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少,去岸上“补给”的可能也越来越低起来。
运河的中下段,充斥着各种船只。
大的小的,渔船、货船、甚至离谱些的还有画舫,这几日可算是让梅浅又一次大开眼界起来了。
先前说的什么小渔船水急容易翻,什么小渔船多水匪等各种言论,过了乾县之后那都统统被推翻。
甚至这几日白日还有小渔船在一些大船之间穿梭卖菜、贩卖什么布帛灯油之类的。
梅老太还买了一小壶菜籽油做灯油。
这此情此景哪里像是在运河之上啊?
梅浅都怀疑自己这船是进了什么江南水乡里的小河道里去了。
白日的时候,她爹和这些卖货的小船上的人买东西聊天套话。
这一问,还真有不少可用信息。
比如,西戎的骑兵确实南下,在出了兴安府之后,不少西戎兵分散开来,成包围之势朝着京城而去。
因此,京城周边的百姓早就被吓得闻风丧胆,居家跑路不少。
“好多人都跑了啊,像咱们这种在河上跑的倒是比着在地上跑的安全不少呢~”
小渔船上的人也是健谈,白日里梅浅也听见不少。
不过因为白天大家都清醒着,聊天什么的人也多,自己倒是没什么机会“胡思乱想”,但是现如今——
“奶,我有些怕。这京城周遭的人都在跑,运河上的船越靠近沅江,船只越多……这京城是真的没希望了么?”
梅浅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归家的厉柏舟。
他此时应该还没回去吧?
这一路上的光景也不知道对方是否都看见了。
梅浅说完没有听见梅老太开口说话,她忍不住扭头,却见她的祖母坐在另一边,轻轻摇着船桨,这才缓缓开口:
“有没有希望……等过了沅江再说。
当年……西戎南下,我们安国失了那么多土地,最后还不是被先帝重新整理队伍再次夺了回来?
可惜,先帝当年因为征战身体透支严重,好不容易安国再次统一,却……”
梅老太都说是先帝了,也就说现在的皇帝并非当年带着安国子民重新收拾旧山河的那位雄主了。
人没了,后代子孙就搞成了这德行,梅浅都忍不住低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
祖孙二人在船头一边摇奖,一边说话呢,结果从运河别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停下划船的行为,祖孙二人齐齐探头,趴在船头,这才听清了那喧哗原来是叫骂声。
“这大晚上的,怎么吵架的?”
梅浅咂咂嘴,可能是一家人坐船“孤寡”太久了,好久没有这么接地气地听见这种像极了邻里之间吵架的场面了,实在忍不住不去听呢。
一时间,梅浅甚至还看见这运河之上也都亮起了几盏鱼灯。
···
“哎呀,原来是一家撒渔网,结果被另一家靠的太近,用船桨给搅和成了一团。
那撒渔网那家非说原来那网里已经有了好些鱼,结果被这家船桨搅和的什么也没了,要对方赔呢!
那人家哪里愿意赔啊,只说那网里什么都没有,说对方空手套白狼故意讹他们家呢!”
原来船头趴着祖孙二人,很快的便成了婆媳二人。
梅浅原来的位置让给了她大伯娘。
对于这种你来我往,以彼此祖宗为圆心,各路亲戚为半径的骂仗梅浅只觉得实在是——耳朵疼。
除了听见这些脏话,相关争吵内容她真的一个没听进去!
所以,梅浅最后就决定靠着常年听八卦,和人对喷谩骂不落下风的大伯娘转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