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似乎是在振动,困于肋骨之间的白鸟翻飞,带着无边的雀跃和喜意。
阿利亚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感受到对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滚烫视线,她开始真切地感受到了所谓的“关注”。
她感觉到心中的一块空缺处暂时被填补,她像旅行中的旅人暂时找到了归途。
迪克确实很风趣幽默,他们从昨天的晚餐聊到了他们各自的工作。
阿利亚表示自己的新工作相当顺利,自己的组长人非常好。
迪克却察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她有所隐瞒。
是的,虽然小组长为人和善,但她也终究只是和阿利亚一样的普通级别的员工。
事实上,这个后勤部门的主管霍根先生对于被塞进来的阿利亚颇有微词,虽然这个部门并不算是什么热门选项,但挤破脑袋想进入斯塔克集团的高材生都数不胜数。
他完全不明白这个高中毕业生为何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但她确实是上头人物加塞进来的,甚至挤掉了霍根先生的一个远方亲戚。
这就让霍根先生哪哪看阿利亚都觉得不顺眼了。
他甚至经常塞给阿利亚一些令老员工都头痛不已的工作,即使她的小组长愿意帮她分担,但更多时候依然是有点无可奈何。
这对于一个初出社会的新人来说是一场几乎隐形的职场霸凌,霍根先生自然是有手段将阿利亚逼得自动离职。
但此时的阿利亚却不能理解这一点,她只会感觉到自己这段日子的职场生活越发艰难起来了。
那些人眼中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她感觉自己仿佛闯进鬣狗群的羚羊一般,只能被这群有技巧的屠夫而逐渐瓜分蚕食。
阿利亚微微垂眸,睫毛的阴影投射下来,令她的眼眸变得有点晦暗起来。
迪克察觉到了阿利亚那稍显低落的心情,但在他继续询问之前,阿利亚就转移了话题。
她完全不知道约会中的男女究竟该干点什么,或者说,她没有正常的情感经历,在这个方面她是个十足的新手。
迪克当然看出了这一点,因此他也只是抛出一些新的话头,然后等待着阿利亚将这些话题进行下去,隐秘而温和地引导着她逐渐掌控眼前的话题中心。
有很多人喜欢在谈话过程或者是进一步的交往过程中取得支配地位,但迪克看得出来,阿利亚绝对不喜欢那样,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倾听并表达自己的看法而已。
当迪克问起她最近有什么特别活动的时候,阿利亚明显地迟疑了一点,然后有点无措地移开了视线,看着窗外的街道,“我打算报名一个射击俱乐部,毕竟上次的事情,让我觉得有必要准备一些防身手段了。”
所有的话题似乎都被紧急急刹,迪克甚至有点默然无言。
他想试图说明一把枪不能代表全部,它并不算是什么力量的象征,或者是足够合适的防御用品,但在一个几乎人人都有一把杀伤性武器的国家,没有一把这样的武器,你就似乎成了弱者的代名词,成为了与羊羔同位的牺牲品。
人人都将持有一把合适武器作为防御手段,但事实上,枪械却是标准的进攻手段,是杀伤性的武器,这就有点讽刺过头了。
而眼前的形势也在逼迫着每一个不愿拿起武器的人都被迫认领一把与自己姓名以及其他身份信息相绑定的枪支武器。
他不能驳斥阿利亚的选择,因为她的确感受到了危险并且急于想要求取来自外物的庇佑。
“或许我可以和你一起。”迪克似乎叹了口气,但语气仍然宽和,“作为一名合格的警员,我的枪术还是不错的。”
阿利亚的眼睛瞬间亮起,她确实也忘记了迪克的警员身份,有他的指导自己的训练应该会顺利很多。
迪克的确相当专业,当他们站在靶场之上的时候,迪克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浸了下来,他仿佛变成了一头潜伏中的凶猛猎豹。
他的确是个合格的导师,并且看起来在教导人这一方面拥有足够的天赋。
他曾教导过哪些人员呢?是他在警局的后辈吗?
他在面对那些孩子的时候是否如同面对现在的自己一样耐心?
阿利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她的的确确有点开始走神了,并且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嫉妒。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但她的确想要了解迪克的那些过去。
迪克注意到了她的分神,于是走到了她的身侧,一只手摁住了她的腰侧,似乎在提醒她,接着他压低的嗓音带着一种指导性的意味,温和却不容违抗,另一只手端住了阿利亚的下巴,然后将她的正面挪向了冲向靶子的方向,“要专心,阿利亚,不要看着我,看着靶子。”
他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导师面对自己的新人学生一样包容,但却也要求严苛。
那种内敛的凶性令阿利亚有点心跳加速,她握住了自己的枪把,然后努力敛住心神,将注意力放在远处的靶心上。
但她的手却在颤抖,也许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天的事情,忘记了枪口抵在自己背部的触感,忘记了命悬一线的恐慌。
但在此刻,她却明白了那虚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