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牢使劲了。这次算你功过相抵,孤只罚你三月俸禄,算是在朝臣面前有个交代。”
皇帝这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态度了。
光渡炸了地牢又弄死虚陇手下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天色渐暗,留着光渡用过饭后,皇帝果然又留了宿。
皇帝开口的时候,光渡看上去并不吃惊。
光渡恭敬道:“臣自当为陛下值夜。”
说这句话的时候,光渡的脸藏行礼的袖子后,他从袖子的缝隙微微抬起头。
皇帝一直在看他,没有说话。
皇帝没有传人,光渡起身过去,亲手帮着皇帝拆下了发冠。
他接过来,浑不在意地放在一边,然后盯着光渡的长发。
皇帝:“你的发冠有些歪了,也拆了吧。”
光渡微微一怔,皇帝却已经先行一步,抬手制止了光渡。
皇帝亲手解开了光渡头顶束住头发的冠扣。
乌发如泼云般落下。
光渡温顺的站在原地,披散着长发的模样,将他往日里冰冷的距离感柔和许多。
可是那双深邃的眼,里面的情绪还是那样冷淡,像贺兰山巅终年不散的云与雪,浸着无法攀登的寒气。
皇帝再靠近一步,手握住了光渡的肩,“光渡。”
光渡依言微微仰头,他无声等着皇帝说着下面的话。
面对这样一个冰雪做的人,注视着那一双让人无所遁形的眼,皇帝也沉默下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了半晌。
皇帝温凉的手掌,似有还无,轻抚过光渡的侧脸,“早些休息吧。”
殿中本来是安静的。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惊讶的倒吸气声。
皇帝目光移向远处,厉声质问:“谁在那里!?”
擅自闯进殿中的是一个宫装嫔妃,面生,年纪不大。
皇帝突然发难,宫妃吓得直接砸了手里捧着的小汤盅,她精心梳妆打扮过的衣装,被飞溅的汤汁打湿。
她吓得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看上去非常狼狈……但表情非常奇怪。
尴尬而恐惧,那是撞破了可怕隐秘的本能恐慌。
光渡已将形势看得分明。
他收回目光,后退一步,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光渡的衣服并不乱,只是稍微摆正一下腰带,外表上就再也看不出任何散漫的痕迹。
敢在皇帝和他独处的时候擅自闯进来,若是普通的宫人,早就已经被拖下去了。
然后光渡就再也不会在这个皇宫里,见到这个人,这种事三年前就发生过,如今已经很久没再见到发生过了。
但这一次,皇帝却没有立刻叫人。
所以这是身份贵重,连皇帝都不能随便下手伤害的人。
光渡如此确定了此女身份。
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模样,嫔妃打扮,看样子入宫不够久,还不知道光渡和皇帝的事。
那么,这位应该是药乜族的贵女。
药乜氏入宫后不久,她嫡亲兄长就当上了药乜族族长,在凉州颇有动作。
连同这位送进宫中的嫡妹,地位也水涨船高起来。
药乜氏凭着娘家和嫡兄显赫的身份,入宫就封了妃,如今是皇后眼前红人,据说很得皇后喜爱。
但显然,皇后并不是真的疼爱她。
否则怎么都不提点一句,让她在皇帝与光渡独处的时候过来?
光渡敛袖垂目。
皇帝与皇后,后宫与前朝,皇族与望族……只需要轻轻再拨动那根绷紧的弦,就足够让当前的局面再起变革。
——只需要再加一把火。
光渡的反应堪称冷淡。
皇帝的恼怒,也很快压了下来,但他脸上亦没有了那种温和的笑意,“给孤出去!既然不懂规矩,就让皇后好好教导一番,学一学宫中的规矩。”
“若是皇后诸事繁忙,连宫妃的规矩都无暇顾及教导……”皇帝对着进来的宫人,几句话间夺了皇后的权,“那不如让皇后先好好歇上一阵子,旁的事情也不用忙碌了,比如说,前日皇后奏请要修缮的‘春华殿’,也一并先搁置了罢。”
皇帝借题发作皇后的时候,光渡正在将自己的长发挽到冠上,并没有出手干预的意思。
直到那个走不动路的药乜氏被太极宫宫人拖下去,光渡才闲闲发问:“陛下,宫中要修缮春华殿?”
春华殿,是宫中嫔妃居所。
皇帝但话已出口,只得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这是皇后的意思。”
春华殿荒废多年,翻修之后,自然是为皇帝后宫广开枝叶,选进新人,给新进的嫔妃居住。
光渡的表情变得淡淡的,这回轮到他借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