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br>自己明明只是误杀了一个小卒,他尚家的自家兵丁就喊打喊杀而来,耽误了功夫,以致另一边武林人士也追了上来,霎时间变成了一阵混战。</br>邋遢无比的尚之信双拳紧攥,几乎要把伤口都崩裂开,吓得荷嫂把目光移向一边。</br>当时的尚之信连忙高喊,自己是平南王世子,对面的小兵闻言也确实犹豫了片刻,可没想到的是,他身后的武林中人也有样学样,纷纷高喊自己是平南王世子,然后再趁兵卒犹豫一刀砍去,结果对方性命。</br>如此一来胡来喊去乱作一团,不辨真伪,密道中是说什么都没用了,瞬间变成了拼死厮杀。</br>两面受敌的尚之信只能且战且退,两边都闹不清楚他的阵营,他一会儿帮助力竭的清兵打退武林人士,一会儿又随着武林人士冲杀清兵,根本目的都是要接近密道入口,抓紧返回城中。</br>就这样不知受了多少伤,尚之信靠着一身武艺,终于摆脱追杀跑回了骆家的大宅,却因为伤势过重晕倒在了一间偏房之中。</br>他本以为自己躲在这里万无一失,只消等尚家的人马占领了这座大宅,就必定会有人来辨认自己,救出生天。</br>可昏迷一天后才清醒的尚之信,知后知后觉地发现,如今不仅没有人来救自己,反而连整座广州城都沦陷在了叛贼们的手中,自己的父王只能率兵退守城外!</br>尚之信只能庆幸,自己先前一直被送在御前教养,回到广州城的日子尚短,因此除非王府十分亲近的人,是绝难认出自己的。</br>无可奈何的他混入城中想要当个乞丐,却因为来历不明兼且没有组织而被排挤欺压,差点饿死在街头,最后走投无路之下,拼着重伤的身体爬到了一件矮房门外要饭,被带到这间柴房就晕了过去。</br>“我知道嘛,你也是造反的江湖人士。既然你说自己城里有仇家,就在这安心住着,刀伤药我帮你想办法……”</br>被称为荷嫂的妇人指着尚之信身上的伤口,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身上这些伤,我在给他们缝补衣服的时候见过。放心我们都是小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至于打仗谁赢谁输……”</br>荷嫂露出了属于小市民的狡黠智慧,期期艾艾地看着尚之信,“不想说话就算了,等你伤养好了,不要把我说出去就成。你知道的,我家缺个顶事的男人……”</br>絮絮叨叨的话语间,荷嫂看向尚之信的眼神又有些让人头皮发麻,而尚之信也知道对方有所企图,否则怎么会藏着这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在家里,每天出去给反贼洗补衣服帮他糊口呢?</br>对此尚之信只能欲哭无泪,扭过头去彻底不看荷嫂,对着阴霾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br>…………</br>暴雨滂沱之间,中军帐内尽是审慎而严肃的神情,分列两排的都是尚可喜最为心腹的文武依仗——他们随着大军被临时撤回,所有人聚集在此处,神情都格外紧张。</br>这些狼顾鹰视的平南王府战将,杀气腾腾地看着帐外来人,单是身上散发出的血腥之气,就足以让这些负责审问行刑的老卒酷吏都肝胆欲碎。</br>“禀报……报王爷!”</br>刑卒稳了稳语调才把话说完整,“平明至今靠近过中军大帐总计一十三人,已尽数拷问行刑。”</br>说话声顿了顿,有些缺乏底气。</br>“仍旧一无所获……”</br>寒风粗暴地推开了大帐的毡门,显露出不远处挂成一排的死尸,全都是浑身赤裸、遍体鳞伤,粉白的肚肠都被剖露在了空气中,血水正顺着雨水不断滴落在刑架的地面上。</br>但是不论尚可喜还是家臣,都对这样的人间惨状熟视无睹,只是表情更加严峻了起来。</br>“这……有所嫌疑之人已经尽数拷掠毙命,却没有任何线索……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人能神出鬼没,硬生生在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把书信送到中军帐内?”</br>一位幕僚对身边的人悄悄说道,却逃不过尚可喜的耳朵。</br>他闻言猛然做色,身上的靛蓝甲胄铛铛作响,抽刀将他捅死在了当场。</br>“哼,今天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书信送到中军帐来,明天就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取走老夫的首级,你们觉得此事我会善罢甘休吗!”</br>尚可喜双眼眯成一条线,狠辣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然后厉声说道。</br>“世子找不到,广州城夺不回,你们就都该杀头!别以为自己身为近侍肱股,本王就会网开一面!论近,你们谁近得过当初的李行合?”</br>尚可喜望向帐外,仍旧悬挂着一颗被剜去五官的脑袋,但看着那张黑洞洞的大嘴,尚可喜却总觉得这个狂徒直至死后,还在朝着自己轻蔑地冷笑着。</br>马上就要六十大寿的尚可喜,戎马厮杀也随身了几乎全部岁月,从登莱小卒到辽东战将,再到逐鹿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