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低嫁也未尝不可。婚后便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少出门应酬交际,时间长了,对她不好的传言自然会淡去。若能得一贞节贤名,便可洗刷掉身上的退婚传言了。”
说罢,信心满满望着屏风后的人影,期待着她的开口。
兰亭轻声道:“我知晓了,多谢郎君。”
曲闻有些奇怪,她不问他家中情状,也不问家产几何,学生们束脩多少,偏问这没头没尾的问题,也不知是何打算。
但想到女郎动人音色和焦二娘子的话,又忍不住道:“娘子没有旁的问题了么?”
屏风后女郎的声音未曾传来,却是一道带着讽意的男声响起。
“你都要给女郎们立贞洁牌坊了,我家娘子还有什么可问的?听闻令尊去世之后,便是你一直将令堂拘在家中不许出门,才叫日子过得这般艰难,还得了如今这郁郁寡欢之病症。果真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曲闻面色骤变,目光先是震惊,随后燃气怒火,捂着胸口站起来,“你,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羞辱于我和家母,你给我等着,我,我便要......”
“你要如何?”
玄色袍衫的郎君长腿一迈便绕出屏风,三两步跨到了他跟前,抱着刀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二人相对而立,兰亭才发觉方才还认为尚算高挑的曲闻和这人相比有多瘦小,怪道这人非要在她耳边加一句“太瘦”。
屏风之外,曲闻已经被威慑到两股战战,强撑着骨气道:“你不过一个侍卫,莫要逾矩!君子动口不动手,兰娘子还未发话,哪轮得到你出声!”
苻光不欲与他多言,提着领着就将他半拎半拖地拉扯下了楼梯,楼下的焦二娘子见状哎呦一声,“这是怎么了?”
“你,你们,欺人太甚!”面红耳赤的曲闻早已不复来时的温润模样,火急火燎地拂袖而去。
苻光也不多言,依旧是那副浑不吝的模样退回兰亭身边,还是赶来的日面打了圆场:“焦娘子,烦请叫下一位吧!”
半柱香后,屏风之外的人换成了邹屠户。
这人和曲闻倒是完全不同,坐在那处便像座小山,敦实身材配上健壮的臂膀,在这暑天里只着一件无袖的襟衫。观其面容倒是还算英武,并非凶神恶煞之人,那双眼却总是目露凶光,盯着人时像盯着猪肉一般。
兰亭刚见他坐下,就听身旁的人又面无表情地低声道:“克妻,易怒,家中姐妹众多独有一弟,认不得字。”
兰亭瞥他一眼,照旧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邹屠户倒未曾像曲闻那般一边倒,摸着头疑惑道:“娘子说的这女郎是谁?我可认识?”
兰亭正要开口,就听他试探道:“莫不是城西闹市口那家豆腐店的闺女?”
随即自顾自道:“我就说这小娘子必有猫腻!之前我上那处买豆腐便缺斤少两,还冲我抛媚眼想勾搭我,被我当即就识破了,你猜怎么着?”
他挤眉弄眼。
兰亭笑道:“怎么了?”
“嘿!她转头就去勾搭排在我后面的那个了!”
“哦?这小娘子是如何勾搭的?”
“还能怎么勾搭?”邹屠户一拍大腿,“穿的是袒领衫子,还有那香粉扑得二里地外都能闻见,走起路来扭腰摆臀的,我一和她说话她就笑。这不是勾搭是什么?小娘子家竟然如此不成体统,合该引得郎君们犯错。”
他忿忿不平,随即又觉得扬眉吐气,“这下好了,被退了婚吧!娘子,你说的就是她吧?”
这回不必苻光开口,日面都听不下去,焦二娘子再次带着人灰溜溜离开。
邹屠户走之前还在纠缠不休地问退婚的女郎是谁,教焦二娘子恨不得堵了他的嘴。
兰亭略等了一息,却不见焦二娘子再带人上来。
托兰亭去问,才知晓第三位程捕快临时来了差事,需得赶回县衙。
焦二娘子怕这到手的金疙瘩飞了,直说改日再见,兰亭微笑应下。
待她准备上马车时,旁边的男人才伸出一只手越过刚要上前的日面,搁在她面前。她看他一眼,搭着他上了马车,手下的温软质感一触即离,似乎还能隐约感受到男人的火炉般的体温。
“这新衣,郎君可还穿得习惯?”
苻光翻身上了马车,手拉缰绳悠悠道:“一件侍卫服罢了,用不着香云纱这等‘软黄金’,娘子破费了。”
兰亭索性撩开帘子直直看向这人的侧脸,“我竟不知,郎君连曲秀才和邹屠户的家境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某不才,耳力尚算过人,能听见。”
兰亭抿唇,看他一眼,啪地落下了帘子。
小娘子难得如此有脾气,苻光忍不住勾唇,又很快放平。
他希望她如此,又觉得不值。
几人赶车回府,远远便瞧见问心堂外站着几位官差,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