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欢是不是季二老爷的这国公府每个人都清楚,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安国公。
可正是因为清楚,才更令安国公愤怒。
“感情他在外头沽名钓誉,混个长安第一才子的名头的时候就是‘不愧是你儿’,眼下惹了事就是你大哥的种?你大哥他……”
话还未说完,便听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对对!不要胡说八道啊!我自己不怎么样,可我的种厉害着呢!我们崇言可是陛下身边的近臣……”
一听他那好二弟挨了打,季大老爷便连忙赶了过来,甚至不惜推了最新认识的一个精通琵琶的乐坊‘才女’的邀请,跑过来看热闹。
看着好二弟被他爹一顿打,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句话又惹得爹捡起了棍子,季大老爷看热闹看的兴奋不已却没留意到挥到一半的棍子中途立时拐了个弯,即便安国公连眼风都没往这边扫一眼,却还是准确无误的落到了跑过来看热闹的季大老爷的身上。
不愧是当年胆敢夜卧冰雪地奋勇杀敌的少年英雄,即便是这个年纪了,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还是半点不减当年。
都不消看,这一棍子都能准确无误的打中想打的人。
一棍子下去,“身娇体弱”的季大老爷当即趴了下去,同季二老爷并排趴在了地上。
“你的种?要是言哥儿像你,我老季家都要完蛋了!”安国公毫不客气的骂道,“言哥儿的长相是随了昭云长公主,这本事是随了他两个舅舅同老子这个祖父,轮得到你这没出息的王八羔子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关于言哥儿似谁这一点安国公从季崇言记事起就开始想了,毕竟就眼前这王八羔子这么个没用样,也不像是能干出什么好事的,就这德行的,老天可不会无缘无故给他这么个出息儿子的。
“你的种?你以前可不说言哥儿似你,倒是夸欢哥儿那个王八犊子像你,甚至惋惜欢哥儿不是你的种。怎么?他眼下不是长安第一才子了,你便又不要了?”
安国公手中落下几棍,没理会季大老爷杀猪般的惨叫声,而后转头对上了一旁缩着头想要叫旁人看不见他的季二老爷。
“我虽是年纪大了,却是身体矍铄,没那档子乱七八糟的事,日常好事也做了不少,佛祖庇佑,没有什么头晕眼花的毛病。”安国公手里的棍子打向一旁的季二老爷,“你两只手抱着脑袋便以为老子看不到你了?”
季二老爷“嚎”了一声,缩了缩脖子:他……真是这么想的,只是很显然,他想的不管用,爹他身体好得很,不仅眼力见好,身子骨康健,这手里的力道更是半点不减当年,可疼死他了。
“那小王八犊子在外头沽名钓誉,混个长安第一才子的名头的时候就是‘不愧是你儿’,眼下惹了事就是你大哥的种?你大哥他就是个粪坑你也不能什么都往他身上推,欢哥儿不是你生出来教出来的又是哪个生的教的?”
又是几棍下来,季二老爷疼的险些没背过气去,开口本能道:“不是我生的,是他娘生的……”
扬起的棍子在半空中顿了一顿,安国公神情怔忪。
这话……居然还当真叫他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
临近年关,一些清闲的衙门已然开始放假了,几个安国公当年的同僚,如今在清闲衙门当值的老大人今日便过来安国公府寻老友下棋叙旧了。
大抵是年岁大了,愈发的注重修身养性,近些时日,他们也越发感受到了这位曾几何时脾气暴躁的老友性情越发温和,这样温和的性情甚至还影响到了他们,也叫他们开始儒雅随和了起来。
老友总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叫他们不用太操心云云的,这些时日,听了老友的话语,几人也开始放宽了心态:毕竟儿孙成群,哪个能保证里面就一定不会出一两个孬种?
今日,他们几个便准备来安国公府寻老友下个一两局的棋,而后便拎着鱼竿去渭水河上钓鱼来着。
安国公素日里,哦不,是这些时日也是个儒雅随和的性子,早同门房交待过了,他若是没有特意言明,这几位故友来安国公府莫用特意禀报了,直接将人带进来就好了。
因着今日带季二老爷进的是车马门,这几位老大人走的是正门,不是一个门,自也不是一个门房。
是以门房一见是几位老大人,当即连禀报都未禀报一声,熟练的带着几位老大人便往国公爷所在的正院去了。
只一进正院,引路的门房连带几位老大人便傻了眼:这往日里总念叨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将他们也影响的儒雅随和的老友在干什么呢?
儒雅随和的老友眼下手里抄着一根大棍子,棍子下是并排趴着,一把年纪的两个儿子。
这情形真真足够令人震撼,以至于几位老大人一时间都未来得及说出什么话来。不过更令人震撼的还在后头。
听着安国公一口一个“王八犊子”的将季二老爷喝骂了一顿,季二老爷开口便道“不是我生的,是他娘生的……”
这回答可真是……几个老大人对视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冷气,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流的眼神中颇有几分大开眼界的意味在里头。
对这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