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这审问的水准可算是不错。对待不同的人自然要用不同的方法。吴有才这个人人如其名,没什么大志向,胆子小,对付这种人一诈一吓便交待的差不多了。
姜韶颜吃着季崇言递来的乳茶看季崇言吓唬吴有才。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季崇言做这些事时并未避讳着他们,不知是信任他们这一行人还是觉得姜韶颜一行人于这些二十年前的事上清白的很,并且对这些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兴趣。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姜韶颜也确实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不过……二十年前和方家,这两个词结合在一起,姜韶颜却不得不提起兴趣了。
在静慈师太与她谈及的二十年前的往事里,方家便与其中一件沉船案有关,季崇言又问是不是只一件……
吴有才战战巍巍的擦拭着额头的冷汗,道了一声“是”,又道:“库房的卷宗牢里只记载了一件,民间百姓来报的案子里也只这一件涉及了方家。”说罢便忙不迭地从怀里取出一串钥匙递了上来,道,“世子,下官说的都是实情,世子若是不信自去看便是了。”
他胆子虽小,可脑子没有毛病,毕竟也是正儿八经科考出来的。库房里那些记载一瞧便不对劲,再想到先前“病逝”了好几位宝陵县令,他这才惊觉自己调任来宝陵哪是走了狗屎运,分明是走了霉运才是。
这宝陵城的乡绅富户不干净的很,还是莫要沾惹的好。
只是没想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涂两年了,这两位却在此时突然来了宝陵城,还强行要他将闭着的眼睛睁开,这简直是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啊!
到底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吴有才瑟缩的想着,旋即又觉得不太对,这两个哪是什么牛犊子,是虎崽子才对。
那库房的钥匙最后还是叫林彦给收了起来。
一番审问之后,下头叫人看了好生无趣的龙舟赛也总算结束了。
获胜的吉祥号此前听都没听过,尤其瞧瞧那吉祥号上一个个头发都花白的龙舟手,再瞧瞧一旁那些满身腱子肉的。
这……知晓这龙舟赛会有猫腻,可猫腻成这样的……在民间钱庄压了彩头的百姓气的咬牙,虽说彩头这种事也知晓是拿不回来了,拿来博彩头的也不是什么大钱,可这期盼已久的龙舟赛就这?这不是拿辣椒糊眼——辣眼嘛!
姜韶颜接过季崇言随手从那些眼花缭乱的彩头里挑出的几块金条和一柄白玉如意,有片刻的迟疑。
这种事毕竟第一次做,有些不好意思啊!还有,看着那方频频向这里望来的百姓,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愿赌服输,姜四小姐押中了,这自然是你应得的。”季崇言仿佛一点都未注意到外头的动静,含笑着说道。
愿赌服输……姜韶颜咀嚼着季崇言这句话,心道真要是赌了,她手里的银票不赔光就不错了。
所以十赌九输,这话是有些道理的。
而脚下,随着竹楼蓦地一阵摇晃,这种不好的预感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才自竹楼里走出来的一众乡绅迎面便对上了愤怒的百姓。
耍人可以,可也要装装样子不是么?这样的龙舟赛是拿大家当傻子耍不成?
“胡金贵,你这不要脸的,狗命比人命还值钱的狗东西的!”有不知哪里来的百姓将手里吃剩一半的干馒头扔了出来,砸中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胖乡绅。
受到启发的百姓见状也纷纷将手里趁手的东西砸了过去。
这霍霍人血汗钱的玩意儿,若不是怕被事后报复,早将他揍一顿了,此时趁乱,倒还真是个好机会。
才失了不少金块玉器的胡金贵还来不及肉痛被出身更显赫,手里还有权势兵马傍身的“恶霸”季崇言强行诳走的钱财便遇上了百姓砸来的干馒头。
一开始还只是干馒头以及未洗的菜叶、棕团等等,这之后,随着情形愈演愈烈,砸过来的东西愈发的不讲道理,那不知多少天没有洗的鞋子袜子尽数扔了过来,胡金贵吓了一跳,慌忙的想要返回身后的竹楼,却被两旁不知打哪儿来的官兵及时出现拦住了去路。
“胡老爷,请回吧!世子爷要与朋友喝茶呢!”
与朋友喝茶?这个时候还要与朋友喝茶?胡金贵一边忍受着愈砸愈凶的菜叶臭鞋袜一边哀求:“求求官兵大哥快帮帮我,这些贱民……”
一只鞋子再度飞来砸到了胡老爷的后脑勺上。
官兵神情冷漠:“胡老爷,请回吧!”
胡金贵却不愿就此放手,焦急道:“我便只是个寻常百姓,世子爷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砸死,我……”
“老胡,别说了!”一旁一个同样挨了不少砸,虽说有家卫的保护却并不比胡老爷好多少的小眼乡绅王老爷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今日这一出,便是上头那个世子爷和少卿大人合起来做的一出好戏,若真是同他们一伙的,这些官兵哪还会傻站在这里看戏?
回过神来的胡金贵恨得咬牙,想到那张张扬又有几分艳丽风情的脸,忍不住呸了一口,果真越发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那瞧着小白脸似的世子爷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胡金贵今日算是记下这仇了,待到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