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的小礼裙也委屈一下咯,毕竟她心情有少少不妙,需要消耗一些金钱来填补。
风吹过树枝,开满枝头的火红色山茶花在风里摇晃着整朵整朵地坠向地面,这样艳丽的花最终结局也只是糜烂在泥土里。迟漪静静观察着花落成泥的景象,没有察觉到那些洒落在裙边的花瓣,看得久了,她转而去捏发酸的小腿,视线轻抬,瞥到台阶下的柏油马路好似停着一台黑色Benz。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打误撞到了谁的停车场。
很快有落锁声响起。
以及一道男声,“大概还要停留三天,这事我会安排人处理。我明,您少操心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下午医生会过来给您看诊,不要忌病讳医。晏爷爷那边我回京会去拜访的,好好,我在听。”
这声音迟漪再迟钝也在他说出‘我明’二字时,知晓身份。
她不由回想起昨夜共处,有些细节随着她的清醒而浮出水面,一点点植入她的大脑。
醉酒、抽烟、在音乐房耍横、指控他是假绅士、莫名其妙撞人家怀里……最后由他不计前嫌抱回卧室,还有他的私人医生忙前忙后……以及她脑子不清醒下乱说出口的暗示性的胡话!
要死呀!迟漪!
你怎么会有这么社死的经历,还是和自己的继兄……要死要死……
薄薄绯色爬上她戴珍珠耳夹的耳垂,洇染耳廓,她睫羽微垂,一边想着趁着对方没发现自己前先走为上,一边祈祷他不要往这个方向来。
很好,天意也要她避无可避。
靳向东正在听电话,一抬目光,不偏不倚框住台阶上坐着的一抹伶仃的烟粉色身影。
漆沉沉的视线落过迟漪迤曳在地的花瓣裙尾,以及杏色羊皮鞋上的泥渍,他忍不住眉心一皱,“怎么在这里?”
电话还没挂,老太太猜出他大概是偶遇熟人,只说让他晚上再打。
迟漪并着纤长小腿端坐,这个角度她在高处不必仰头看他,而是垂眸对视,她指了指靳向东掌电话的手,“好巧,我先走啦。”
花瓣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靳向东将手机收起,微眯眼看她动作里藏着的仓惶:“站住。”
迟漪眉尖在跳,回眸一笑:“咩事呀?”
见她欲逃又停,曳地的裙尾捻起又放,一张姣瓷无暇的脸庞泛起淡红,乌眸剔透望着他,薄辉照着她眼睑上似有亮片闪动,整个人透着一股鲜活劲,可比昨晚的那只女醉鬼光彩照人多了。
靳向东好整以暇注视她: “迟小姐,请教一下,你在逃跑?”
沉默两秒,迟漪转而托腮与他对视,阳光照衬下,她的瞳仁洇得偏琥珀色里面写满无辜。
“冇啊,只是理一理裙摆咯。大哥你挂了电话就找我茬?”
靳向东略颔首走上几步台阶,距离与视线的缩近齐平,令他身上那种上位者浑然天成的压迫感铺面而来。
迟漪面色不显,稍垂睫毛,“做咩嘢……”
他好一阵不说话。迟漪忍不住抬睫窥他神情,却迎上他略显温和的目光,一时间那颗故作铜墙铁壁无孔可入的心脏咯噔坠下,好吧,她的铠甲暂时没法穿了,整个人耷拉下来,像她裙摆上铺着的垂败又红艳的断头花。
靳向东打量着她时好时坏变化多端的情绪:“病好了?”
“啊?”迟漪愣了下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好得差不多了,因为是圣诞所以才出来的。”
她解释是为昨晚他一语成谶的话,显然,她并不想在十八岁的first day经历裹被子打喷嚏咳嗽的可怜事。
也显然,这个解释似乎并没有引得男人的赞同。
他的神情并无任何动容,冷酷严厉的目光注视她,像是在看一个刚干完坏事孩子的长辈。
迟漪也不知自己的内心活动为何会这样设想,她不想深究缘由,只低眸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大哥,可以带我去买蛋糕吗?”
不用看也可以幻想出靳向东此刻生出疑问的程度。
靳向东并没有作此类神情,他想说英盛有工作人员可以提供,不需要亲自下山那么麻烦。也生过疑惑,为什么她连要一份蛋糕都带有祈祷的眼神。
但身前的人忽然又说:“算了,我不能给你添麻烦的,我打的士吧——反正就这么几个小时而已,我晕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生病刚好一点又晕车没什么大不了的。”
靳向东瞥过她低垂的脑袋,半晌,微叹一声:“想吃哪家?”
“我就唔使客气啦,我想要吃中环的那家black swan,要每周限定3份的蓝莓夹层款,不过那款是双层的。”她想了想,有些苦恼地决定:“我就只吃一小块就好了,虽然他家也有0卡糖,但我还是怕长胖。”
靳向东感觉眉心抽动,提醒道:“中环离这里36公里,小姐。”
围墙里茂密的树枝落下一片阴翳,她缓缓垂下亮晶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