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说:“我知道。”
“我是一见钟情受害者。”陆渺把自己最初的过激反抗、格外畏惧,还有那些没有一丝一毫能保持得住的矜持和尊严,都归咎在这上面。但他嘴上却不说,而是道,“因为你讲话太直接了。”
程似锦并不否认:“有一点。”
陆渺半晌没有回话,他又画了十分钟,突然说:“要是我能给你生孩子就好了。”
程似锦:“……嗯?”
她瞥过去一眼,给他喂一颗薄荷糖。陆渺咬碎的时候咬到了她的手,在指尖上咬出一个小小的痕迹,他抓着她的手腕故意舔程似锦的指尖,把刚刚压红了的齿痕舔了几下,然后心满意足地给她擦手,说:“能不能因为可以给你生孩子就变得与众不同,被伯母接纳。”
“从哪儿看的这种说法?”程似锦笑了笑,道,“脑子坏掉了才觉得可以。”
“我已经谈恋爱到脑子坏掉了。”
陆渺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好用的颜料,他在家里待得十分无聊,继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分离焦虑——他不能一整天都看不到姐姐,程似锦给了他一定的、足够喘息的自由后,陆渺反而因为这种被允许,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不安。
程似锦把他放在自己办公室的角落里。陆渺很安静,只要在能看到程似锦的地方,他就十分稳定,自己坐在角落画画或者写笔记,路过的助理只是看了一眼,都没有作声。
只有张特助跟他打了声招呼,转头跟程总谈起工作,中间有点嘴欠地插了一句:“老板,咱们公司也是金屋的一部分吗?”
程似锦头也不抬:“是play的一环。”
张瑾变了眼神,用那种“君主真是荒淫无道”的目光看着她,等到程似锦抬头,她又马上收敛,说:“特别好,小陆先生摆在那儿比花瓶好看。这回办公室里的文玩古董不会被砸了吧?要我说,摆一屋子假货算了,免得这么亏损。”
程似锦说:“要是觉得空,你收几幅他的画裱起来挂上。”
张特助知道她指的是谁:“陆少爷长久不出售新作,身价水涨船高,老板,守着人还收画啊?”
对话没让陆渺听见。他还在那边专心玩一个单机小游戏,在本上记攻略。他的手写字非常漂亮,秀逸飞舞,过了一阵子,卡关了,他抬起头,见到程似锦身边围着一圈儿年轻漂亮的女助理、女秘书。
他低下头继续玩,过了几秒,猛地想起了什么,盯着程似锦看。
姐姐的神情很正常,她处理工作的时候大多都是没什么表情的,偶尔蹙眉、微笑,也在情理之中。
陆渺悬起来的心一点点摁回去了。
接下来的一下午,陆渺都会分神观察一下程似锦身边的人。几个小时下来,他突然明悟——职场这种竞争激烈又慕强的地方,只要是个人都对程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渴望。
虽然不是欲望,也不是什么感情,但陆渺还是心里坎坷不平地一阵咯噔。他琢磨了很久,直到跟着她回家,坐在地毯上给小狗喂生骨肉,才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有没有感觉大家看你的眼神都很不单纯。”
程似锦听得沉默了半晌,看向他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陆渺说:“我也不想知道。”一边这么说说一边竖起耳朵,明目张胆地转过头要听。
程似锦笑了笑,说:“对钱的欲望。小少爷,听懂了吗?”
“……”
陆渺看着小狗,假装自己从来没问过这事儿。然而程似锦继续说:“你看我的眼神也很不单纯。”
陆渺立即挪开视线,道:“我没有,我不是,我才不会图你的钱,我只想……”
程似锦:“你想跟我睡觉。”
短短几个字,却让陆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隐蔽地动了动喉结,似乎还在认真地给小狗喂生牛肉条,脑子早就飘到另一边了,既想反驳,又无处反驳,悄声控诉道:“是你说……要我陪你睡觉的。”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程似锦就说过的话。
“宝宝,我听见了哦。”
她的声音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在耳畔。程似锦身上残留着沐浴露淡淡的香气,声音的震动、声息,从他耳后蔓延到脖颈。这声音落下的一刹那,陆渺的心骤然七上八下地敲起鼓,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向上涌动,脑子一半被不单纯的念头填满,一半混乱地羞耻起来。
她的手从后面抱住了陆渺的腰。
程似锦的手指没入白色衬衫的下摆,指尖勾起衬衫夹上的细皮带。陆渺只觉得仿佛有一趟火烧了下来,他有点不能呼吸了,耳语般低声说:“姐姐……不可以突然靠过来摸我的。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