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城外面的尸体在不断增多。
堪称尸山血海。
缠绕在城墙上的刺藤不停挥舞。
它精准地从尸潮中卷起能用的凶兽尸体,送到华夏城里面,不能用的尸体就卷起来远远甩出去,以免华夏城周围拥堵,战士们没有战斗空间。
每一条刺藤都有五人合抱粗,不仅能卷起沉重的凶兽尸体,还能把漏网之鱼狠狠拍飞。
刺藤的食量是很大的。
往常华夏城喝不完的血都交由它处理,哪怕普通的木鼠血都泼到它身上给它喝,它都能一滴不漏地吸收完,而且总是喝不饱。
但是现在,刺藤每一条藤蔓都喝饱了鲜血,再也喝不下了,它就像一条浸得湿透了的血毛巾,每挥动一下藤条都有鲜血淅沥沥漏出,恍如下血雨。
“撤退!”
“第二批顶上!”
城墙上又传来沧格声嘶力竭的大喊。
就这样,大家从白天战斗到黑夜,又从黑夜战到白天,天色逐渐在厮杀中一点点染黑,又是一夜过去。
第三天。
霸王兽还是没有褪去的迹象。
它们好像决定了这次一定要杀完所有人。
华夏城周围尸体堆积如山,已经垒得比城墙还要高了。刺藤来不及清理,战线被
逼到城墙十米外,城墙被冲过防线的凶兽撞得好几处破裂。
人和战兽死伤无数,霸王兽也死伤不少。
沧格站在破碎的城墙上,脸色疲惫,双眼爬满血丝,苦笑着低语:“以前,凶兽潮从来不会持续这么久……”
她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楚阳:“你说霸王兽今天……会退吗?”
楚阳脸色比铁更冷:“恐怕不会。”
人形章鱼中很可能真的诞生了占巫,而它们的占巫或许预测到了这次是它们获胜的唯一机会,所以死都不退。
沧格闭了闭眼睛,坚毅的面容一点点爬上绝望。
她有预感,他们撑不过今天了……
在长达三天的大战中,战士战兽死伤太多,原来分成三批的队伍已经抵挡不了凶兽潮了,队伍被重新整合,并为了两批。
大家作战时间变得更长,休息的时间变得更少。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退下来时两条胳膊都在痉挛,全身冒汗冒血,几乎没有人样。
华夏城现在又缺水,星河水已取尽,河渠被凶兽踩得断流,每个人都脏得分辨不出谁是谁。
战士战兽们回到华夏城后,不管别的什么,先治伤,再大口大口喝几口凶兽血,生吃两块凶兽肉,然后眼
睛一闭就地睡一觉,再被人踹醒继续上战场。
疲惫,死伤,缺乏巫力……
或许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武器消耗完了。
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打磨新的刀矛,大家只能抱着拔下来的兽牙去厮杀,或者赤手空拳地上,用拳头跟凶兽硬撼。
这也导致伤亡率上升得更快。
城墙上。
沧格望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凶兽潮,还有被凶兽潮不断吞没的战士战兽,感觉心在滴血:“分成两批也要顶不住了。”
楚阳叹息:“那就全部一起上吧。”
沧格露出个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悲恸和畅快的笑:“好,那就一起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高高鼓起,然后拔出自己没有了箭支的石弓高高举起,回头对着城内的战士战兽发出沙哑的嘶吼。
“族人们,我们全部一起杀吧!”
城内休息的战士醒来。
他们身上的血干了又湿,湿 了又干,头发皮肤全身厚厚的血渍血壳,从地上起来的样子活像是从地里爬起来的血尸。
“醒醒,快醒来。”
炎酋长踢踢旁边还在躺着的族人。
踢了两脚身体晃得厉害却还没醒,炎酋长眼皮一跳,手伸到对方鼻
子底下。
人中触手冰冷,没有任何呼吸。
原来对方已经死了。
炎酋长惨笑了几声,越笑越响亮,脸颊肌肉慢慢地绷紧了,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眼珠子慢慢变得通红。
“霸王兽,霸王兽,来吧……”
“来吧!”
其余战士也在对着凶兽潮嘶吼。
他们的血液在燃烧。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头发花白的老战士还是没长成的半大小子,每个人的凶性彻底上来,眼底有种不顾一切的狠戾喷薄而出,那是被逼到绝处的才有的狠戾,它和绝望一起,焚烧着每一个人。
楚阳握紧骨刀和大鹏鸟一起深 入战场后方。
沧格也不居中指挥了,跳下城墙,握着没有箭支的石弓杀入兽群。
所有巫站在破损的城墙上,齐齐地站成一排。
“轰……”
一头顶级凶兽级别的巨型牛角犀撞 击过来。
刺藤来不及阻止,西面的城墙被撞得坍塌,青石砖噼里啪啦往下掉。
城墙上的巫们站立不稳。
风卷起他们枯皱的灰发白发,溅着血滴蒙着灰尘的袍角,苍老干涩的眼睛目光凄怆。
冲在最前面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