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无限拉长。
他像处在电影的慢镜头中,身为观众的她,不自觉敛气屏吸,直到他面无表情地跃过女生,朝看台走去,她高高提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操场上有个满头大汗的男生,大着嗓门喊他,“钊哥,真不打了啊?再来会儿呗。”
少年声音清脆,还夹杂着一丝不满。
裴钊冲他们挥手,语气吊儿郎当的,“怎么?没我不行?”
他哼笑一声,舌尖抵了下腮帮,大步朝西走去,身影逐渐融进夕阳下,肆意又张扬。
那一刻,天边橙黄色的夕阳都变得瑰丽几分。
他走到看台前,拎起自己的包,从中拿了一瓶水,拧开,一口气灌了几口。
有一滴水,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没入了衣领中。
性感又狂野。
吴谧反应过来后,又追了过去。
裴钊拧上瓶盖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她小跑了两步,追上了他,将水往他跟前递,“没毒,好歹认识这么久了,给个面子?”
橙黄色的暖阳,将两人的身形笼罩,裴钊脚步不停,冷淡的眼神,从她脸上刮过,“你谁?”
尽管从来不怕失败,越挫越勇的吴谧,此时的脸色也僵了僵。
裴钊绕过她,直接拎起了自己的包,压根没理她的意思。
吴谧僵在了原地。
裴钊一个兄弟,抹了把汗,路过她跟前时,接住了她的水,巧妙地化解了她的尴尬,“来来来,我帮你拧,他就这样,谁的忙都不帮,欠得很,早晚有女生收拾他。”
吴谧一贯活泼的性子,都沉默了一瞬,才挤出一个笑,“谢了。”
有两个男生跟裴钊一起离开的,其中一个勾住了裴钊的肩,笑得没心没肺的,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因距离远,夏澄只听到一句,“真不考虑一下?”
一颗心尚未彻底落下,又提了起来。
她再次抬眸,裴钊拍开了他的手,笑骂了一句,“滚。”声音低沉,似裹着风阳光又肆意。
他身影如风,拐向七教的方向。
听说七教后面有个角落是监控死角,学校的男生但凡想逃课,都会从那儿翻到校外,不用想也知道,他又要逃掉自习课。
夏澄不由抿唇,目光紧紧盯着七教的方向。
微微不满。
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她的喜欢没那么纯粹,不是他高兴就可以,她希望他能有个光明的未来。
他本该无比耀眼。
理应站在她需要很努力都未必能达到的高度。
她绕着操场又走了一圈,直到太阳彻底下山,天色暗下来,仍没胃口吃饭,她干脆去便利店买了块面包。
店里亮起了灯,一片亮堂,她在便利店遇见的方悦。
方悦大眼睛,包子脸,皮肤也挺白,长着一副大家闺秀的脸,却是个小话痨,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乳名叫月月。
她抱着果冻,开心地朝夏澄扑了过来。
她和夏澄一样留短发,性格更活泼一些,蜜罐里长大的小孩,唯一的烦恼就是成绩不够好,妈妈管得严,想反抗又不敢,只能找夏澄嘀嘀咕咕,凭一己之力,将夏澄也带得活泼了些。
方悦歪头看了看她的面包,兴致勃勃地说:“你也不打算吃晚饭了?”
夏澄心不在焉地点头,又拿了一包话梅,“你也不吃了?”
“不吃,我这次一定要瘦五斤!”
自从高一不长个头后,她就开始横向发育,现在已经一百二了。
两人去收银台付款,夏澄注意力集中了些,瞥她一眼,“你又不胖,减什么?小心饿坏胃。”
她比夏澄高一些。
夏澄觉得她这个体重刚刚好,之前太瘦了。
“呜呜呜,也就你会这么说,我妈都说我虚胖,是个小弱鸡,动辄生病。”
付完账,两人往门口走去,方悦趴在她耳旁小声说:“你不知道,我现在一胖,胸都大了,上体育课,跑步时,坠得很不舒服,为了这个,我也得减。”
涉及青春发育的问题,总会让人脸红,夏澄有些不自在,鸦羽似的眼睫轻颤了两下,耳尖泛红。
方悦稀奇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脸红什么?是不是也发育了?”
夏澄羞恼,凶她,“别胡说。”
方悦嘿嘿笑,一副我都懂的神秘样,“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
天彻底黑了下来,校园内亮起了灯光,风吹动发丝,树叶也沙沙作响,林荫道上树影婆娑,她挽着夏澄向教学楼走去,想起什么问了一句,“对了,你们班储凯是不是和周小昕走得很近?”
夏澄没太注意,没什么精神地问,“怎么了?我就知道他俩是同桌。”
方悦瞬间来了兴致,跟夏澄八卦,“他们不会真在谈恋爱吧?”
夏澄一怔。
这个年龄对谁谁谁谈恋爱的事,总是格外关注,何况方悦这个嘴巴闲不住的。
她跟夏澄叭叭:“今天自习课时,我们班有人上课看,被班主任逮住了,他不是觉得我们学习态度不行吗?教育了我们一通,还说附中重理轻文,历年文科班考上北城大学的本就没几个,我们还不